南疆推手蟄伏八年后盈利

2011-03-14 13:46:31      挖貝網

  采訪/白鶴 齊鵬 撰文/齊鵬

  “我們不是投資者,是自帶干糧的打工者。”中坤高調進入,又隱忍流言,八年后終于等到了南疆熱土的升溫。

  當得知中坤要投資南疆的時候,南疆人上馬酒、下馬酒滿懷欣喜地迎接他們的到來;而當得知中坤要撤資的時候,質疑和謾罵中坤的聲音也從南疆人口中傳出;如今,新疆的旅游開始出現井噴的時候,南疆人熱議最多的又是中坤。

  “過去的8年,我們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考驗。”回憶南疆往事,趙迪的情緒有些激動。作為中坤在南疆的領軍人物,他目睹了過去8年中坤在南疆從被人滿懷敬仰到被人質疑謾罵的整個過程。趙迪顯得有些委屈,“當年的中坤在南疆真的被神化了。”

  中坤人第一次投資南疆的時候,趙迪還記得黃怒波的豪爽。一個項目動輒上千萬,短短兩年內,中坤投入了近5億,而其中1億全都用作了對南疆的宣傳。“政府應該做的事我們都做了,南疆這個名字在中坤來之前還屬于云南和廣西的地界呢。”趙迪表示。

  國家文物局一紙禁令、宏觀調控接踵而來、“七·五”事件突至……中坤在南疆剛見起色的項目,如同進入冰窖。這一困就是四年,黃怒波幾次猶豫是否要退出南疆投資。

  但守得云開見月明。2010年,隨著國家對新疆旅游產業(yè)政策上的支持,以及南疆的喀什特區(qū)成立,一股旅游熱潮勁刮南疆。與此同時,中坤在南疆的生意也開始復蘇了,南疆人又開始轉變對中坤的態(tài)度了。他們將目光投向中坤,翹首期盼這個商業(yè)“巨人”能給新疆帶來更好的發(fā)展。

  塔什庫爾干的雄鷹 南疆“包裝費”過億

  “一趟南疆行,上馬酒、下馬酒,喝了六七場。”中坤投資集團董事長黃怒波徹底地喝出了豪情,在州長、縣委書記們的勸喝下,黃怒波把近5個億的投資留在了包括克州、阿克蘇州、和田、喀什、巴州在內的南疆五地州。

  “我們一再提醒黃總,但是他似乎胸有成竹,可以說酒桌上的每杯酒都價值數百萬,硬是被他一杯杯地灌進肚里去了。”趙迪回憶起來還心有余悸,當時黃怒波只是來看克州的一個朋友,給他投點資,誰想驚動了整個南疆。

  來到克州后,目睹當地貧窮現狀的黃怒波給克州人民醫(yī)院捐了100萬元。原以為這個慈善之旅就此便告一段落,但是當時的克州州長買買提聽說北京來了這么一位著名的企業(yè)家,非常真誠地找到黃怒波,問能不能給克州的發(fā)展提一些建議。黃怒波憑借敏銳的商業(yè)嗅覺判斷,發(fā)展旅游業(yè)可能是克州搞經濟工作的一個方向。

  當天晚上,克州州長就給黃怒波擺了一個酒局。“黃總在喝了幾大碗酒之后,領導開始和他稱兄道弟,此刻又問到白天向黃總請教的事情,希望黃總能給他們投資搞旅游。”在一陣陣的推杯換盞之中,黃怒波豪邁地承諾了投資克州旅游。

  第二日酒醒后,趙迪提醒黃怒波前一晚答應投資克州的事情。黃怒波的反應有些吃驚,然后平靜地答應了。“我相信黃總也沒有完全想好要做這件事,雖然他有想過做,但是這么快就決定做了,不是他清醒時的作為。”趙迪告訴記者,他就是新疆人,他自己都感到投資南疆的風險。

  南疆各州的官員在得知消息后,都主動來請這位“財神”。“喀什的官員甚至派出警車開道,這邊不到一小時的路程,竟然鬼使神差般走了4個小時,而那邊喀什的相關領導和黃總聊得不亦樂乎,幾個小時下來,這位領導成功地完成了招商。”趙迪無奈地講。

  不過,“最別開生面”的是巴州的一位領導。就在黃怒波臨回京的當日,這位巴州領導硬是把黃怒波帶到巴州。趙迪還清晰地記得,當天下午黃怒波要返京,會談中巴州的領導為了說服黃怒波投資一直拖延時間,眼看著就要趕不上飛機了,黃怒波只好答應下來,而這時,巴州的這位領導請他們上了早已備好的轎車,一路直奔機場。

  “那是我享受的一次最為特殊的待遇。”趙迪表示,在離飛機起飛就差幾分鐘的時候,轎車直接開到了機艙下方。

  其實,黃怒波對南疆的投資并非感情用事,他早就盤算好了開發(fā)南疆旅游的計劃,只是這個時間來得有點快。另外,答應下來的事,黃怒波從來都不會出爾反爾。就這樣,一項南疆投資的計劃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除了買地、建設以外,中坤投資南疆用來做宣傳的費用都達到了1個億。為宣傳南疆旅游,2004年7月中坤在克州的阿圖什舉辦首屆南疆旅游節(jié)。隨后又在喀什、阿克蘇、和田、巴州相繼舉辦南疆國際旅游節(jié)。“中坤在隨后幾年的國內、國際旅游交易會上每次均購買幾十個展位,然后免費送給南疆各州,讓他們充分展示地方特色的產品。”趙迪表示,同一年,中坤還舉辦了兩屆熱氣球賽。“每個熱氣球有近300平方米的截面,一次我們就放飛60多個。熱氣球賽讓全國的觀眾聚焦了南疆,也讓南疆人第一次看到熱氣球升空。”

  隨后,“百位詩人、百位攝影南疆游”、“環(huán)塔拉力賽”、“帕米爾戶外挑戰(zhàn)賽”、“房車南疆一日游”、“百家媒體南疆行”、“美國、歐洲、中南亞等國旅行商南疆行”等活動也相繼推出,南疆的名氣也逐漸升溫。

  “南疆旅游板塊中,中坤旅游占到了90%,剛到南疆的那幾年真的有像雄鷹在草原翱翔的感覺,中坤的名字已經成為了中坤人的驕傲。”趙迪表示,當時在南疆如果提到自己是中坤的人,那是相當有面子的。

  此時的黃怒波也對南疆的前景更為看好,似乎收獲的時間還能縮短幾年。2005年12月31日,黃怒波在自己的博客中寫道:兩年的時間,南疆迎來200萬人次的旅游;2008年,一定會突破300萬。

  鳳凰落架 幾次三番欲撤資

  南疆的發(fā)展并未如黃怒波所愿。2006年,國家文物局下發(fā)一紙禁令,明確提出不允許企業(yè)經營文物景點,中坤當時經營的尼雅、小河墓地、唐王城、克孜爾千佛洞等均被歸為整頓之列。

  然而,中坤在這些項目上已經有了較大的前期投入。例如,被譽為十大考古發(fā)現之一的小河墓地,位于羅布沙漠中,中坤接手后,小河墓地的維護和保護工作也從政府轉移到中坤手上。“由于墓地地處沙漠深處,維護成本非常高,水比油還貴,但是人又必須在那里呆著,因為盜墓賊非常多。尼雅遺址的保護也非常艱難,光抓盜墓賊就抓了幾十批。”趙迪說。

  但是法規(guī)是剛性的,中坤游離于撤與不撤之間。“一時間,質疑我們的聲音開始群起,說我們雷聲大雨點小。”趙迪覺得很委屈,在南疆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中坤來這里發(fā)展了,當中坤遇到困難了,馬上就給我們冷臉。

  災難還不止這些,2009年的“7·5”事件給中坤的南疆旅游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中坤虧損近千萬。

  黃怒波幾次都想撤資,可是該怎么撤呢?原來,中坤在旅游景區(qū)已經做了大規(guī)模的投入,維護成本、管理成本、人員成本都很高。“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彌補一些。”南疆政府的工作人員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以黃怒波的性格,如果是一聲“撤”,中坤肯定不會帶走一片樹葉。

  幾經考慮,黃怒波還是選擇了維持,但不追加投資。盡管南疆政府的高層領導理解中坤的“不作為”,但是南疆群眾和政府基層的領導還是將矛頭指向中坤。一時間,中坤猶如鳳凰落架。

  于是,外界對中坤的非議開始增多。很多人認為這家公司名不副實、雷聲大雨點小,像一個騙子公司。“因為前期的宣傳是轟轟烈烈,可以說是熱火朝天,所以大家對中坤的期望值非常高,高到甚至有一種神話般的感覺。”趙迪說。

  “有些懷疑是善意的,新疆人民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傻瓜跑到這么窮的地方投這么多資,還想不出我們能騙走什么。這正常,截止日前,別說在新疆了,在國際上也沒有在景區(qū)整合、旅游投入上下如此大功力的企業(yè)。”黃怒波面對非議曾這樣說。

  趙迪也有好幾次打退堂鼓,因為和黃怒波有著20多年的交情,現在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拿薪水,覺得實在過意不去。和趙迪有著同樣想法的員工很多,盡管中坤撤資了,但是沒有辭退南疆的一個員工,工資還照發(fā)。

  自帶干糧的打工者 “中坤班”零學費訂制人才

  中坤在南疆的大起大落也讓中坤人開始反思。

  事后,趙迪算了這樣一筆賬,他們?yōu)橥顿Y一個景點至少要花費上千萬,每年還要上繳上百萬的稅款和管理費,而這些費用都是超“高額”的支出。

  “以阿克蘇的植物園為例,以前政府做的時候虧損了將近800萬,結果他們以800萬的價格轉給我們,還告訴我們每年盈利85萬。這樣一來,我們花了790萬平了他們的虧損,每年還要向政府繳納85萬,而且還承擔12000張免費門票。”趙迪說。

  趙迪表示,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比如神秘大峽谷過去的經營者投入幾百萬,每年給政府上繳13萬。中坤介入后,投入的是1000多萬,每年給政府繳135萬。“要知道,在2009年中坤的所有門票收入加起來還不到800萬,而給政府的一個項目就要繳納上百萬。”

  談及此趙迪一點不客氣地自嘲,“我們不是投資者,是自帶干糧的打工者。”

  盡管如此,黃怒波仍然不后悔當初的決定。“南疆旅游投資,是一個艱苦而漫長的過程,大量的投入在新疆之外的國內外促銷上,可愛的新疆人民看不著。但所有的旅游企業(yè)、旅游集團看得著。要進入這個板塊,可以先作試點。當你走50米的時候,你可能會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黃怒波在自己的博客里這樣寫道。

  黃怒波對南疆的期待不僅在于非凡的耐心和戰(zhàn)略眼光,更源于一個企業(yè)家的責任感:他樂于看到由于中坤的介入,在南疆這片土地上發(fā)生的點滴改變。

  高臺民居是中坤在南疆的旅游項目之一,這里更像是展示維族人民文化和生活的一扇窗。因此這里的導游不僅要精通維語和漢語,還要了解這兩個民族的生活和文化。古麗(維族女孩的昵稱)兩年前進入中坤時一點漢語都不會,但是在中坤旅游培訓班呆了一年多,她們可以用流利的漢語和游客們打招呼。

  記者觀察到一個細節(jié),這位古麗在給記者做導游的時候,看到地面有廢紙雜物,都會主動去撿起來。“我們的景區(qū)要給游客留下干凈、友好的印象,在我們的培訓課里都有講到。”古麗臉上永遠是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如果說中坤投入南疆的項目可以用錢來量化,那么,它給當地帶來的就業(yè)和培訓是無法用錢衡量的。為了儲備導游人才,中坤主動聯合當地職業(yè)高校專門成立中坤班,凡是報名中坤班的學生,中坤將負責安排他們的工作。不僅如此,員工在工作三年后,每年都會得到中坤獎給他們當時報名中坤班的學費。

  “本來只想招收四五百人,但是最后確定下來的達到上千人,中坤每年還給班里增設幾萬元的獎學金。”趙迪表示,中坤非常重視人才建設,并且采取人才本地化的戰(zhàn)略。“如果趕上中坤有較大的招聘會,我們還得請協管幫忙。”

  不計較付出的回報總是出人意料。2010年,中坤在南疆的轉機出現。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新疆經濟建設的步伐加快,中坤也迎來了首次盈利。“去年盈利近百萬。”盡管趙迪覺得這個數字不夠敞亮,但是這在黃怒波看來卻至關重要,“今年我要去南疆,要讓新疆人民看到我兌現當年的承諾,10年內投資15個億。”

  正如同一個自帶干糧的打工者,中坤的南疆之旅有著坎坷和辛酸,但是讓中坤人感到欣慰的是這個考驗來得比較早,還有時間讓他們從頭再來。正如黃怒波所估計的,南疆的項目在10年后才開花結果,漫長的冬夜正在消逝,春泥的芬芳就要迎面撲來。

  有了之前的教訓后,中坤人開始搞起多元經營。趙迪舉例,高臺民居的景點展示了維族人民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如果僅僅作為一個景區(qū)參觀,是不足以吸引游客駐足的。所以,在一些做手工的家庭中,游客可以參與其中,體驗手工快樂的同時,也會增加這些從事手工家庭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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