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下崗高管再就業(yè)記

2009-09-30 12:11:29      劉美

  ■ 本刊記者 劉美

  2008年9月15日,華爾街的百年老店雷曼兄弟公司砰然倒下,這是美國歷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破產(chǎn)案,也成為本輪金融海嘯爆發(fā)的導火索。那天晚上,動輒拿著千萬百萬年薪的雷曼高管們攜帶自己的私人物品,從氣派依舊的辦公樓中灰溜溜地魚貫走出,當時的慘狀至今仍歷歷在目。整整一年過去了,當年從天堂墜下地獄的雷曼高管,現(xiàn)在境遇又是如何?

  理查德·富爾德:

  “咒罵聲”中低調(diào)再就業(yè)

  破產(chǎn)前職位:董事長兼CEO

  目前狀態(tài):某不知名公司偷偷上崗

  雷曼破產(chǎn)連累了整個華爾街,也震驚了全世界,被遣散的雷曼員工們更是滿含血淚地呼喊:究竟是誰害了公司?答案似乎很一致——理查德·富爾德,這個在位14年的雷曼“君主”。

  用“墻倒眾人推”來形容富爾德,真是再貼切不過了。雷曼破產(chǎn)后,人們的怒火清一色地指向這位固執(zhí)而傲慢的董事長兼CEO。據(jù)美國CNBC和《名利場》雜志披露,就在雷曼宣布破產(chǎn)那周周末,富爾德在雷曼大廈的健身房遭到疑為雷曼前員工的暴拳。2008年10月,他收到了來自紐約和新澤西州地方法院的若干傳票,分別指控他涉嫌證券欺詐等罪行。10月6日,他在眾議院監(jiān)察與改革委員會面前接受質(zhì)詢,在受到共和黨眾議員約翰·米加“你的行為很像惡棍”的痛斥時,一直面無表情的富爾德別過了頭。2009年3月,新澤西政府再次提起訴訟,指控富爾德為首的雷曼管理層欺詐及提供虛假信息。據(jù)統(tǒng)計,目前跟富爾德相關的訴訟有50余件之多。

  官司之下,富爾德惶惶不可終日。他將自己的豪宅以100美元的價格賣給妻子,以應付隨時可能到來的財產(chǎn)查封。作為現(xiàn)代派藝術愛好者,他珍藏了不少名家名作,現(xiàn)在這些藝術品大部分被悄悄送進了拍賣行。《金融時報》評選他為“年度騙子”、“薪水最離譜的高管”;CNBC把他列為“史上最差CEO”之一,因為他“莽撞好戰(zhàn)又頑固不化”。

  今年年初,華爾街突然爆出小道消息,據(jù)說富爾德已經(jīng)在一家叫“Matrix顧問”的公司找到新工作了。不過誰也沒聽說過那家公司,也不知道富爾德在里面干些什么。

  前不久,雷曼前雇員勞倫斯·麥克唐納的回憶錄《常識慘敗:雷曼垮臺內(nèi)幕》隆重上市,根據(jù)書中的描述,富爾德之所以不顧風險控制專家的警告,孤注一擲地進行大規(guī)模杠桿收購,主要的原因是他跟黑石集團兩位創(chuàng)始人:彼得森和施瓦茨曼的私人恩怨。富爾德憋著一口氣,想要贏過黑石,這才有種種不理智的舉動。如果書中所說屬實,看著彼得森將股份套現(xiàn)后悠然退休,施瓦茨曼更是雄踞2008年全美個人收入排行榜之首,而自己卻只能在一家小公司里偷偷摸摸地混日子,富爾德恐怕也只能慨嘆“同人不同命”了。

  喬·格里高利:

  最雷人的補償數(shù)字

  破產(chǎn)前職位:被解職的首席運營官(COO),公司二號人物

  目前狀態(tài):待業(yè)

  需要強調(diào)的一點是,喬·格里高利不是因為正常的原因而離職的。他是公司破產(chǎn)前三個月,因為糟糕的業(yè)績被開除的。了解到這段歷史,你就可以看到,格里高利的補償要求有多么雷人——他不久前提出訴訟:要求破產(chǎn)的雷曼給他2億3300萬美元的補償。

  從麥克唐納的回憶錄來看,如果說富爾德好勇斗狠的個性是雷曼破產(chǎn)的原因,那么緊隨其后的,就是格里高利的昏庸無能。在格里高利的領導下,雷曼的管理一團糟,大部分高管都不擅長也不熟悉自己負責的工作。例如當雷曼的內(nèi)部賬務倍受指責時,格里高利卻把從未有過公司財務管理經(jīng)驗的伊蓮·卡蘭安排到首席財務官(CFO)的位子上。據(jù)猜測,格里高利這種做法,是為了防止有人勢力過大,威脅他的地位。

  2008年6月,格里高利被解職,原全球股本主管巴特·麥克達德成為新的首席運營官。麥克唐納的回憶錄中說,這其實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變。在一次密謀的晚宴過后,麥克達德率領12名雷曼高管向富爾德逼宮,后者無奈之下才解除了格里高利的職位。

  格里高利被炒魷魚后風度盡失,在辦公室大發(fā)雷霆,淪為一時笑料。一年之后,他再次傳出“笑談”:2009年8月5日,格里高利正式向法院提出訴訟,追討自己因持有雷曼股票和期權而蒙受的損失,共計232999548.71美元——賬算得精確到分,不愧為運營官出身。

  喬治·沃克爾:

  步步高升的前總統(tǒng)表弟

  破產(chǎn)前職位:雷曼投資管理部門主管

  目前狀態(tài):紐博格貝曼公司CEO

  雷曼破產(chǎn),每個高管都蒙受損失了么?也不盡然。這邊就有一位,他的事業(yè)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節(jié)節(jié)高升。他的名字叫做喬治·沃克爾四世,就是“喬治·沃克爾·布什”名字當中節(jié)選出來的那個喬治·沃克爾,是的,他是美國前總統(tǒng)小布什的親表弟。

  聽說雷曼破產(chǎn)前夜,富爾德和麥克達德求沃克爾給他表哥打電話,結果他答道,總統(tǒng)不接我的電話。其實也不能怪沃克爾不幫忙,因為雷曼破產(chǎn)本就不干他的事。生于顯赫的沃克爾家族,喬治少爺從不擔心自己會失業(yè)。雷曼破產(chǎn)后,他立刻把自己的部下拉出來重組公司,并恢復了被雷曼收購前的名字:紐博格貝曼?,F(xiàn)在年輕的喬治·沃克爾依然是金融界備受矚目的明日之星,他的前途沒有蒙上絲毫陰影,令前同事們羨慕不已。

  巴特·麥克達德:

  雷曼最后的守護者

  破產(chǎn)前職位:首席運營官(COO)

  目前狀態(tài):加盟日本野村證券

  如果說現(xiàn)代社會還有“忠誠”二字,那么巴特·麥克達德就是這個詞的完美詮釋。2008年6月,雷曼風雨飄搖之際,他通過政變推翻了昏庸的喬·格里高利,之后跟他的親密伙伴麥克·格爾本德一起,承擔起拯救雷曼的重任。不幸的是,雷曼在次貸的泥沼中陷入太深,他們最終還是失敗了。

  其后雷曼的部分業(yè)務被巴克萊銀行兼并,麥克達德成為少數(shù)幾個入職巴克萊銀行的雷曼高管之一。然而他并沒有留在巴克萊,他去那里的目的是幫助公司重組。

  兩個月之后,巴克萊銀行宣布兼并順利完成,1萬名雷曼員工保住了飯碗。而巴特·麥克達德卻悄然離去,他從1983年開始就在雷曼工作,這家公司承載了他太多的感情。據(jù)《紐約郵報》的記者說,從一開始,麥克達德就沒打算留在巴克萊銀行。或許他的心已經(jīng)跟雷曼緊緊連在一起,雷曼死去,他的華爾街之路也走到了盡頭。

  麥克達德離職后,拒絕接受新聞界采訪,徹底從公眾視線中消失了。前一段時間,業(yè)界盛傳他去了日本,在那里幫助野村證券組建投資團隊。然而當《華爾街日報》的記者打電話到野村證券時,前臺卻說查無此人?;蛟S經(jīng)歷了這些波折之后,巴特·麥克達德更希望在一個低調(diào)的環(huán)境里沉淀自己的心情。

  麥克·格爾本德:

  等待春天的“二進宮”者

  破產(chǎn)前職位:全球資本市場主管

  目前狀態(tài):千禧年(Millennium)資產(chǎn)管理公司固定收益部主管

  麥克·格爾本德被認為是最倒霉的“二進宮”者。2007年5月被開除,一年后官復原職,正準備大干一番的時候,公司卻倒閉了,這樣的經(jīng)歷可比李一男、倪潤峰、楊致遠等人倒霉多了。

  作為固定收益部主管,格爾本德比任何人都清楚次級債的風險和危機,他一次又一次警告雷曼的兩位老板,不可在次貸市場陷入太深,但卻遭到無情的鄙夷。富爾德要的是場面上好看,要壓過黑石;格里高利要的則是巨額年終獎。格爾本德的主張嚴重阻礙了兩位老板的目標,他的命運可想而知。據(jù)麥克唐納書中回憶,格爾本德與格里高利進行一番激烈的爭吵之后,“眼淚汪汪”地離開了雷曼。他不是為自己感到悲哀,而是憂心雷曼的命運,他知道這家百年投行即將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果然,一年之后,當他在麥克達德的邀請下再度返回雷曼時,看到的是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最后的努力沒能拯救這家公司,格爾本德又一次失業(yè)了。

  然而真正的人才是不會被埋沒的,雷曼9月份宣布破產(chǎn)后,格爾本德立刻收到了若干家公司發(fā)來的邀請。10月13日,他在千禧年資產(chǎn)管理公司走馬上任,這是一家擁有135億美元資產(chǎn)的國際性投行,也許這位歷經(jīng)風雨的華爾街投資家將迎來職業(yè)生涯的又一個春天。

  雷曼兄弟風雨158年

  ● 1850 雷曼兄弟公司在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市成立;

  ● 1870 雷曼兄弟公司協(xié)助創(chuàng)辦了紐約棉花交易所,這是商品期貨交易方面的第一次嘗試;

  ● 1889 第一次承銷股票發(fā)售;

  ● 1929 雷曼公司創(chuàng)立,該公司為一家著名的封閉式投資公司;

  ● 1984 被美國運通公司收購,并與Shearson公司合并;

  ● 1993 與Shearson公司分立;

  ● 1998 雷曼兄弟公司被收入標準普爾500指數(shù);

  ● 2001 雷曼兄弟公司被收入標準普爾100指數(shù);

  ● 2008年9月15日,由于受次貸危機影響,公司出現(xiàn)巨額虧損,申請破產(chǎn)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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