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網程炳皓：為了城市戶口放棄讀大學機會

開心網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執(zhí)行官 程炳皓

　　精彩履歷

　　為了圓父母的一個心愿“有個城市戶口”，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成為一名中專生；

　　幾乎在新浪所有技術部門做過，從程序制作到產品制作，從銷售部到業(yè)務部，從無線技術到搜索引擎；

　　用全部300萬積蓄創(chuàng)立“開心網”，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里，用戶一舉突破5000萬大關，成為IT圈的一個奇跡。

　　遺憾

　　為了城市戶口放棄上大學

　　“中專最后一年，接觸到了一門新課程——BASIC語言，突然感覺如魚得水，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所在。”

　　也許說出來很多人不會相信，風靡全國的開心網創(chuàng)始人既不是畢業(yè)于世界名校的鍍金“海龜”，也不是聲名顯赫的EMBA出身，而是一個只有著中專學歷的普通人。

　　程炳皓出生在北京門頭溝的一戶普通人家，父親是工人，母親是農民。上天給了他一個聰明的腦瓜，上學時他門門功課都很優(yōu)秀，尤其是在邏輯思維極強的數(shù)學領域更是早早顯露出過人的天賦。但那時家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讓他有個城市戶口，初中畢業(yè)那年，目光并不十分長遠的父母執(zhí)意讓程炳皓放棄上高中考大學的念頭，轉而去考中專，以便早些了了他們最大的一樁心愿——擺脫農村戶口，成為一名城里人。

　　那時的程炳皓僅僅是一個好學生，對于自己的今后談不上任何規(guī)劃，單純的認為實現(xiàn)父母的心愿才是做兒子最大的責任。所幸的是，中專最后一年，程炳皓接觸到了一門新課程——BASIC語言，這讓他突然感覺如魚得水，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所在，并立志要成為一個頂尖的程序員。在程炳皓眼中，“程序員是非常單純的人，寫程序不復雜，復雜的是這個世界。”

　　新浪生涯

　　兩次受挫萌發(fā)創(chuàng)業(yè)想法

　　“我已經做到自己的極致了。體會到了在一個大公司里創(chuàng)新的困難。這條路被堵死了，那我只好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

　　1991年畢業(yè)后，程炳皓在原子能研究院最初做的是打字員，不過程炳皓在計算機上的超常能力很快便被發(fā)掘，開始參與相關軟件開發(fā)。1997年12月，程炳皓離開研究院，在隨后的一年間換過5家公司。其中兩家倒閉，一家老板跑掉，還被解雇一次。終于在1998年進入第五家公司新浪。從一個中專畢業(yè)的小程序員，到新浪網的技術掌舵者，程炳皓花了10年的時間。

　　在掉塊磚都能砸到幾個碩士、博士的IT圈里，學歷低微的程炳皓只有用勤奮和實力來證明自己。僅僅一年后。他就從普通程序員晉升為制作總監(jiān)，負責開發(fā)新浪搜索引擎。遺憾的是，此時納斯達克資本市場遭遇寒流，新浪做出戰(zhàn)略收縮決定，犧牲掉了程炳皓負責的搜索業(yè)務。同樣的挫折幾年后再次發(fā)生。新浪在2003年底決定在搜索引擎市場東山再起，開發(fā)搜索引擎“愛問”，2006年底，新浪一次高層會議上卻決定終止這個項目，理由是百度已經很難再追上。

　　那時，程炳皓把全部的感情都壓在了這個項目上，給自己和工作伙伴施加了難以想象的壓力，他每天8點半到單位，對著電腦一工作就是12個小時，以至于罹患了嚴重的干眼癥，眼睛一度看不清字，一進辦公室心跳就會加速不止，但結果卻是那么冷冰冰。程炳皓無法再承受被裁員的部下離開的身影，更不想讓自己的幾年辛苦就被一次會議輕松否決。“我已經做到自己的極致了，是公司從戰(zhàn)略上考慮終止了這個項目，這讓我體會到了在一個大公司里創(chuàng)新的困難。這條路被堵死了，那我只好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兩次重大打擊，讓這個每天朝九晚五，從未想過離開的保守人士終于下決心離開新浪，自己做老板。

　　起家

　　第一批用戶是新浪員工

　　“我覺得人不應該把自己的快樂寄托在一個目標的實現(xiàn)上。生活中充滿了抱怨、壓力、猜疑，搞得很不愉快，人盡量讓自己是開心的。”

　　2007年底，程炳皓從新浪辭職，拿著自己的全部家當300萬元，帶著6個人的技術團隊成立了開心網。程炳浩告訴記者，“開心網”這個名字2007年就想好了。“我覺得人不應該把自己的快樂寄托在一個目標的實現(xiàn)上。生活中充滿了抱怨、壓力、猜疑，搞得很不愉快，人盡量讓自己是開心的。”于是，開心成為最初的創(chuàng)意，程炳皓希望做一個這樣的網站讓大家在交流中真的能夠得到開心。

　　“其實開心這兩個字，還有另一個意思，你想開心嗎？想就打開你的心，打開你的心，你就快樂了。我覺得開心這個詞，很好地濃縮和概括了我們理想中的人生狀態(tài)。 ”程炳皓說。

　　開心網的起家被認為是個奇跡，在幾乎沒有任何廣告的情況下，靠口口相傳，風靡白領圈。最頂峰的時候，用戶的瘋狂增長讓程炳皓不得不一天買200臺服務器。“開心網的第一批用戶基本上都是我在新浪的同事和朋友，最初只有300人，但因為新浪的一些前員工目前都分布在很多知名企業(yè)中，為開心網占領白領市場沖鋒陷陣。一傳十十傳百，發(fā)展越來越迅速。”程炳皓說，正是最初一批用戶的優(yōu)質性決定了后來傳播的針對性。

　　植入廣告

　　開心網上只能看到一線品牌

　　“不讓用戶反感，是我們最重要的原則。”

　　在技術上頗有自信的程炳皓，在廣告營銷上卻是“后知后覺”。“開心網2008年3月上線，5月份奧美廣告已經給我們打來電話，說要做廣告。”但是，“還沒有思想準備”的程炳皓拒絕了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理由是害怕用戶會感覺突兀。直到去年11月，程炳皓才招聘了兩個銷售人員，正經的做起了“買賣”。

　　程炳皓承認，直到現(xiàn)在，很多廣告合作都是廣告客戶在推動，“客戶拿著想好的方案找到我們。”因為這些廣告主也是開心網的用戶，所以對于廣告要在哪里做，怎么做往往都有明確的目標。

　　“悅活”種植大賽曾經在白領中掀起一股狂潮。中糧創(chuàng)新食品有限公司將悅活果汁的品牌推廣植入到開心網“花園”游戲中，舉辦線上的種植大賽吸引用戶參與。開心網上的虛擬果汁受到追捧，換來的結果是剛剛上市的悅活果汁在一個月內銷售業(yè)績提升了30%。

　　程炳皓說，從第一個月的廣告簽單100萬，到現(xiàn)在的每月幾百萬的廣告收入，開心網的廣告收入已經成倍增加，但并沒有出現(xiàn)爆炸式增長。 “我們在這方面是非常謹慎的。”程炳皓表示，以前的互聯(lián)網廣告往往讓用戶很不高興，這與開心網的“開心”宗旨背道而馳，因此，迄今為止，人們在開心網上只能看到和路雪、蘭蔻、寶馬等經過精心挑選的一線品牌的身影，“不讓用戶反感，是我們最重要的原則。”

　　未來

　　不急于商業(yè)化

　　“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是要賺多少錢。而是做一個很好的產品，被很多人用。”

　　在廣告合作上的小心翼翼讓已經擁有5000萬用戶的開心網仍舊面臨盈利考驗。在此之前，SNS網站一直因為缺乏堅硬的盈利模式而受到詬病。對此，程炳皓坦言，自己對于開心網何時能夠盈利還沒有預期。“開心網現(xiàn)在的階段還不急于要商業(yè)化。”他表示，目前，國外同類網站的盈利模式包括廣告和增值服務。在這兩方面，開心網都在進行探索。“但是，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是要賺多少錢。而是做一個很好的產品，被很多人用。只要讓他對越來越多的人有用，賺錢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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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與盈利的壓力相比，現(xiàn)階段，如何用快速的創(chuàng)意來保證開心網的新鮮感，以防止用戶的流失對于程炳皓和他的團隊而言也許仍是最主要的考驗。

　　程炳皓希望依靠社交本身而不是游戲來留住用戶，探索也在不斷展開。6月16日，開心網與新華社達成合作，新華社電視正式進駐開心網，成為開心網第一個機構用戶。此后，上海文廣、壹基金等機構也紛紛在開心網設置主頁，目前入駐開心網的機構用戶已經達到130多家。這些機構給開心網的用戶帶來各種各樣需要的信息，搭建了更深層次的社會網絡。“只要能讓用戶滿意，我們什么樣的方式都會嘗試。”

　　晨報記者 王娟 劉映花/文 蔡代征/攝

　　開心就好

　　王娟

　　在西四環(huán)馨雅大廈那處簡陋的誕生地蝸居一年多之后，開心網終于用來自風險投資的一筆錢搬進了北京西三環(huán)金源時代商務中心這處嶄新的辦公地。一間不算大的辦公室裝修得簡潔、明亮，還貼心地配備了一間小小休息室，里邊擺放了桌上足球游戲供員工放松，雖然不比那些網絡大佬們闊綽，終究是體面了許多。辦公區(qū)的座位還沒有填滿，也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激烈爭論”，每個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想到就是這幾十人的微型團隊每天在維護著開心網5000萬的用戶，讓人一下心生敬佩。

　　程炳皓的確貌不驚人，中等身材，有些瘦弱，濃重的黑眼圈訴說著主人的勤奮。這個開心網掌門人一直保持著神秘低調的作風，即便在開心網最火的時候，也鮮有媒體能采訪到他。采訪正式開始前，攝影需要拍攝幾張照片，程炳皓像個孩子一樣聽話地任憑擺布，挺胸抬頭卻表情嚴肅 “我不大會拍照，你們看擺什么姿勢合適”，過會兒卻又開起了玩笑“這個道具上次就用過，沒創(chuàng)意，連姿勢都一模一樣”、“這是個新姿勢，我得好好擺一擺。” 有些憨憨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采訪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許多。

　　很早前就聽說程序員出身的程炳皓不善言辭，甚至在面對媒體時多少還會有些緊張。采訪中，程炳皓的話雖不多但句句邏輯清晰，在講述自己的以往經歷時常常會羅列幾條線索，以便清晰地讓歷史重現(xiàn)。在面對自己不熟悉的話題時，程炳皓更愿意聽，不過一旦話題進入到他所能掌控的領域，程炳皓瞬間就變得侃侃而談，頭腦冷靜邏輯嚴密。程炳皓說，這兩年自己外向了許多，曾經的他是和陌生人說話都會臉紅的，由于工作上過度追求完美，對于自己和伙伴們都過于苛刻。“在新浪研發(fā)愛問時經常會拍桌子罵人，現(xiàn)在不會了，心態(tài)平和許多。”在員工眼里，程炳皓更像是戰(zhàn)友而不是老板，他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和員工一起坐在開放式的平臺上工作。對此他表現(xiàn)淡然，“這樣更有利于交流工作，如果坐辦公室還得一趟趟來回跑，效率多低。我也不知道員工隨時隨地在想什么，很難管理好。”

　　正如程炳皓在采訪中的豪言壯語“我就是想挑戰(zhàn)一下傳統(tǒng)觀念，如果有個人通宵看電視，沒人會指責他，為什么夜里玩開心網就會千夫所指呢？其實只要自己覺得開心就好。”

　　的確，與20多年未曾聯(lián)系過的小學同學在開心網上重聚，那一刻，我真的很開心。

　　從商論見

　　很多人做社交網站都比我早，我沒有資格判斷他們成功不成功，我所了解的只是開心網。在開心網之前，所有人做SNS都是把目光聚焦到一群人身上，比如學生。但是開心網想做的實際上是一種狀態(tài)，就是一種開心的狀態(tài)，這是最本質的不同。

　　開心網絕不是網游！網游追求的是不斷的升級，升級之后有更大的力量，再去和別人PK，PK的結果是你有更好的經驗、更好的裝備，反映出人的欲望。但我們的趣味是交流。比如說種菜，你把我的菜偷走了，我買你做奴隸，我們提供的樂趣是朋友之間的一種互動。開心網的核心是你和你的朋友們，我們創(chuàng)造的是一種互動的方式。最終吸引你的，只是你在開心網上的朋友們以及這些朋友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的開心。

　　隨著用戶規(guī)模越來越大，維持好的服務體驗和快速更新就越來越難，而開心網的技術優(yōu)勢將讓其在這場馬拉松中與對手漸漸拉開距離。

　　一切改變來自用戶反饋

　　從早期的“爭車位”、“朋友買賣”，到“買房子”、“釣魚”，開心網每天都必須通過不斷改進和增加組件的趣味性，和用戶們的審美疲勞賽跑。不過，程炳皓和他的團隊似乎從不缺少“點子”，“我們其實沒有特別偉大的戰(zhàn)略，只是追隨用戶的指引。”

　　商界周刊：社交網站都面臨必須不斷增加受眾黏性，防止玩家和用戶流失的考驗，開心網怎么培養(yǎng)忠誠的用戶呢？

　　程炳皓：我們一直努力提高用戶體驗。在我們的首頁上，你會看到一個“給我們提意見”按鈕，每天，開心網都能收到幾萬條來自用戶的意見，我們不一定一一回復，但是我們都用行動做到了。比如，有一次，一位阿姨看到我說，她每天都在“開心農場”養(yǎng)動物，但是最近她很難過，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雞，收獲以后，變成了倉庫里的“雞肉”，這給她的感覺很不好。我聽了以后，覺得很有道理，就很快的改變了原來的設計。到現(xiàn)在，開心網很多功能，很多微小的變化都是從用戶的反饋中來。

　　商界周刊：你的技術人員如果開發(fā)出一個熱門組件，你會不會給他獎勵？

　　程炳皓：不會，我覺得和我的鼓勵相比，用戶說的話更重要。對于搞技術的人，如果能夠開發(fā)出一個受歡迎的產品，就是最有滿足感的事。

　　商界周刊：如果社交網站的贏利和用戶的需求發(fā)生矛盾怎么辦？

　　程炳皓：我們會首先從用戶的出發(fā)點考慮。開心網現(xiàn)在還在投入階段。國外同類網站的盈利模式主要依靠廣告和增值服務，目前開心網的廣告發(fā)展勢頭很好，增值服務我們也剛剛開始嘗試。但是，我們會掌握賺錢和用戶感受之間的平衡點。比如說在“禮物”里植入廣告，你會發(fā)現(xiàn)我們很小心，一開始只做前兩個，前三個，都是為了不讓用戶反感。我們的廣告植入，必須是增強用戶體驗的。我們只要能夠讓越來越多的用戶在上面，他們需要我們的服務，那我們的商業(yè)發(fā)展是很正常的事。

　　商界周刊：為什么創(chuàng)立開心網的時候這么低調，這樣不會對開心網的推廣產生影響嗎？

　　程炳皓：到現(xiàn)在我也認為，普通用戶不會關心我是誰。只有做出好的產品才最有說服力。

　　商界周刊：你介意被稱作是Facebook在中國最成功的模仿者嗎？

　　程炳皓：我們受到很多人的啟發(fā)。而且我相信，真正用過兩者的人不會有這種想法，F(xiàn)acebook管理國際業(yè)務的人都說過，“開心網和我們不一樣”。我們?yōu)槭裁锤鷉acebook不一樣呢，在facebook上，人和人其實是很深入的交流，但是在開心網上，是一種非常輕松的互動關系。我覺得歸根結底這是因為中國人和美國人很不一樣。中國人天生普遍比老外更矜持。因為我們的教育更多是鼓勵你去學習知識，并不是讓你去社交。這形成中國人普遍地跟人打交道比較內斂，比較拘謹。而美國人恰恰相反。所以facebook在國外非?；穑_心網更適合中國人。

　　晨報記者 劉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