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迪蔚 編輯/韻景
充滿夢幻感覺的豐腴鵝肝是傳說中西餐食材之上上品。閉上眼,伴著香醇的法國波爾多白葡萄酒,嘗一口綿滑濃郁的肥鵝肝,是老饕們最夢寐以求的享受;絲般的潤滑,完全不必動用牙齒,只要你舌尖一舔,它就會被你的體溫化開,那既濃郁又細致、優(yōu)雅的迷人滋味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作為法國菜中的重要角色,鵝肝既可以冷吃,也可以熱吃。冷吃時得先把鮮肥鵝肝上面的血筋剔干凈,然后絞碎制成泥狀,這便是——鵝肝醬。單以鵝肝醬來說,目前就有近百種口味。熱吃的時候,先要把整塊肥鵝肝腌漬入味,然后才是或煎或烤或蒸。在西餐里邊,無論冷吃還是熱吃,都是當作經典的頭盤出現。法國人對一塊鵝肝的最高禮遇就是切成厚片,薄薄地撒上點兒鹽和胡椒,煎成金黃色,再澆上醬汁,配以無花果食用,滋味之美好讓人當下感到幸福滿溢,就連那一小株作為搭配的生菜都新鮮爽脆到讓人情不自禁地微笑。雖然鵝肝在法國菜里的地位如同中餐里的魚翅,但烹飪精神卻完全相反。魚翅因本身無味,所以功力大部分在鮮湯里,而鵝肝本身就奇鮮無比,加熱至35℃的時候,其脂肪即開始融化,有一股特別誘人的香味,這種香味是難以言表的,只有身在其中才可知其美妙所在。
鵝肝作為餐桌上的極品,卻也是動物保護人士的最痛。被視為世界頂級美食的鵝肝,鵝的飼養(yǎng)過程卻有其殘酷之處,培育肥鵝肝選用的鵝都是專門飼養(yǎng)的,這些鵝春天孵化出生,到了秋天時,人們就會把小麥、玉米、脂肪、鹽等混合成飼料,每天用填鴨式的喂養(yǎng)方法給每只鵝喂上整整一公斤飼料。是咱們北京填鴨被強行進食的數倍耶,時間最少是四周,活活把鵝肝“撐大”,以獲取比正常大十倍的“脂肪肝”(一只鵝如果活在法國,恐怕幾輩子都不會想再投胎做鵝)。因為飼養(yǎng)過程有虐待動物之嫌,美國人已經在加利福尼亞全面禁止鵝肝的食用和銷售,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法國人的美食神經。米其林星級餐廳里面的鵝肝基本上都是自己做的,或者是預定鵝肝專業(yè)戶制作的質量精良的鵝肝。
當一塊至少經過四周密集型喂養(yǎng)產生的上好鵝肝拿在手上的時候,必須是完整的,沒有一點破損,稍有瑕疵就會被做成鵝肝醬,掂在手中有質感和份量,大部分如黃油般的脂肪,在常溫下會慢慢融化,離開冷藏要盡快食用,否則也會影響食味的質量。如果用手指稍微用力按壓,肝身上面應該出現指紋,同時能聞到新鮮鵝肝本身散發(fā)出的一陣類似酒香的氣味。將肝掰開,可以從里頭的神經血管密布程度來辨別優(yōu)劣,越少越優(yōu)質。如此尊貴的身份,可想而知它的價格一定也“好看”得很。即使超級市場里的普通大路貨,一塊250克~300克的鵝肝價錢也會超過15歐元(等于150大圓呢),更不用說專門經營特制極品肥鵝肝的老字號了。極品的鵝肝醬,小小一瓶動輒以數百歐元計價。
我也好愛松露鵝肝,但是那個實在太Rich了,那簡直就是在吃錢包。碰到過兩次中西合璧式的大餐,在國人的眼里,國外好的東西放到咱們這旮旯有兩種不同的吃法,要么以貴為時尚,要么堅定地將其本土化(參考國外餃子蘸黃油吃法去想像吧)。
有次吃鵝肝大餐,主人想當然配的是XO而不是白葡萄酒,貴酒配貴菜嘛,雖然好意,但就美味來說,失敗……吃鵝肝配索甸(Sauternes)甜白葡萄酒,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例,因為甜白酒正好消解了鵝肝的肥膩而保留了它的甘香、鮮美。
另一次,是位立志歸隱郊區(qū)的朋友,平日里寫字、畫畫、看書,為了區(qū)別于周圍的農民,特養(yǎng)了幾只鵝。一日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胡同口的小鋪里吃驢肉火燒呢,他說你給我也帶兩個來,抹上鵝肝醬,味道一定不錯。西方人所謂的最美味的法國大餐——鵝肝,就這樣取代了驢肉的位置,我當時都聽愣了,應該是忘了繼續(xù)嚼已在口中的“驢火”了,了不起,該朋友將鵝肝本土化的吃法推向了新的高潮。東西兩個國家,一家宰鵝掏肝做肉醬,一家卸磨殺驢添火燒。咱這口味也就是來碗鹵煮,找點羊頭肉,喝點小酒什么的,只不過別哪天也給我端一碗鹵煮鵝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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