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天使”鄭博仁:解密中美投資差異

2014/05/06 09:29     

文|翟文婷

鄭博仁是為數不多橫跨兩岸三地的天使投資人,投資項目分布在硅谷、中國內地等地。也許你對他本人比較陌生,但對他投資的項目阿貍、孔明社交、微云想必都熟悉。還沒有做天使之前,他所在的臺灣C2創(chuàng)義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是9158視頻網站最早的投資人。至今,鄭博仁仍是9158的管理層成員。

鄭博仁出生于中國臺灣,小學開始打網球,到處參加比賽,后來在美國讀書。運動員生涯給他的最大財富,就是現在做投資時體力充沛,輕易不覺得累。他投資了一款與運動相關的項目叫Zepp,是目前賣得很好的一款手持設備,A輪投資人是君聯資本,B輪投資人是紀源資本和貝塔斯曼。

2000年,鄭博仁大學畢業(yè)后創(chuàng)業(yè),做了款防止企業(yè)機密資料外泄的軟件。4年后,他感覺已經很難再規(guī)?;?,于是選擇退出。他本打算在美國讀MBA,這時認識了一個風險投資家,他新成立了一支4000萬美金規(guī)模的早期基金,這就是臺灣C2。鄭博仁被任命為中國內地負責人。作為A輪投資人,他投資的項目有9158、中文在線、139信箱等。

2009年,C2決定不再繼續(xù)往下做,鄭博仁也面臨選擇。要么去大基金做合伙人,要么做一些自己更有熱情的事情。他糾結了很久,最終選擇了天使投資。

伙伴型天使

鄭博仁剛開始做天使就投了阿貍、孔明社交、微云等項目,都是熟人介紹給他的。投資阿貍是因為他覺得國內有足夠大的市場支撐動漫原創(chuàng)作品,而且阿貍不僅僅是個搞笑的形象,因為有故事和內涵,很可能會被市場所接受。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后來他遇到了一家叫AppAny的公司,主要做第三方數據平臺。只有兩個人的團隊引起鄭博仁的注意和好感,他很快表達了投資意愿。當時他剛做天使,錢不多,只能投二三十萬美金。但有個基金可以投資更多的錢,對方便拒絕了鄭博仁的好意。最近他還聽這家公司的CEO對別人講,當時只有鄭博仁懂他們做的東西。

這個錯失的項目成為鄭博仁最大的遺憾,也促使他考慮通過基金的方式去做天使投資。“我不能說,這個案子讓我去做一個更規(guī)?;氖虑椋闶且徊糠衷?。”鄭博仁說,如果能做一個規(guī)模化的平臺,AppAny這樣的公司從一開始就不會錯過。

隨后他成立了心元資本,LP都是他熟識的朋友,遍布硅谷、日本、韓國和臺灣地區(qū),都是個人。心元資本也主要以鄭博仁自己為主,項目源基本都來自熟人或朋友的推薦。

項目來自熟人推薦,這是鄭博仁規(guī)避風險的一種方法。換句話說,朋友已經幫你把關這人是不是靠譜。他再看創(chuàng)業(yè)者想要解決的那個根本問題,到底是不是用戶真正的需求。“我會和他們進行頭腦風暴,然后延伸出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不是只有一種可行性,還是有三四種方法都可以去解決這個問題。”他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去判斷,這個人適不適合去做破壞性的嘗試。

他給自己的定位是伙伴型投資人,能夠在公司早期的時候成為最有價值的投資人。他希望創(chuàng)始人在遇到挑戰(zhàn)、麻煩的時候與他分享,如果對方遇到問題忌憚告訴投資人,反而不利于問題解決。

但是他不想強調對項目的參與感。他知道很多從Google、Facebook出來做投資的人,一般都會把被投項目當成自己的公司,深度參與。他不希望自己扮演這樣的角色。“早期創(chuàng)業(yè)者不管你多有經驗,還是需要不斷嘗試,甚至有限度地犯錯,通過與用戶的互動決定未來的發(fā)展路線。以前創(chuàng)業(yè)是要很多事情想清楚再考慮用戶,現在隨著外部環(huán)境的變化,導致可變的因素太多。”鄭博仁說。

他喜歡有勇氣去做破壞式創(chuàng)新的人,能夠把事情想得足夠大,而不受局限,可以破壞現有的產業(yè)鏈或者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產業(yè)鏈。而創(chuàng)業(yè)者對于如何實現目標要想得很清楚,這樣可以用最少的成本犯錯,成功的幾率會提高很多。當然,他也強調,有時候成功需要運氣。

創(chuàng)業(yè)過程中,鄭博仁覺得開放的心態(tài)和熱情也很重要。“比如我們一起想解決問題的方法,我會說,還有其他兩三種途徑,你覺得怎么樣?我希望他們能夠認真考慮。至于熱情,當你遇到壞情況的時候,你的熱情會幫助你堅持。相反,如果眼前的事情不是你最想要的,遇到挫折你就很容易想要放棄。”

中美投資差異

做天使或早期投資一般都有地域限制,每個人都有自己核心的一個圈子。但是因為過去的成長經歷,鄭博仁交了不少朋友分布在各地,這不但成為他的項目源,也帶給他寬廣的視野。比如,他在捕捉趨勢前沿方面會更有優(yōu)勢,合作的VC不僅限于國內,還有硅谷。過去投資的40多個項目中,有一半被VC所接盤。

但是鄭博仁也直言,對趨勢的把握是最難的,只能通過很多方式去揣測未來的可能性。他會在第一時間嘗試新產品,擴大視聽。當有能力的人在做破壞性的事情時,可以在第一時間內發(fā)現。

既然他的觸角可以延伸到硅谷,是否可以把硅谷的新模式第一時間拷貝到國內,或者找硅谷的影子?鄭博仁說,2004~2009年,這一招很靈。最近幾年,國內真正大成的商業(yè)模式有硅谷技術的影子,但是產品和應用更適合國內用戶。他更愿意看國外的技術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在國內是否有規(guī)?;目赡?。

再者,硅谷和中國內地的投資環(huán)境差別明顯。鄭博仁的觀察是,硅谷最強的能力是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者有一個idea,據此做出一個產品,丟到市場上,然后花時間看用戶怎么點這個東西、停留時間多久,根據用戶留下的數據修正產品。換言之,產品化是硅谷團隊的強項。另外,他們的idea都是基于自身的需求,或者是周圍人的需求,所以他們看得通常都比較長遠,產品最終解決的可能是3年后的問題。他們通過這樣的路徑來成就一家偉大的公司。所以當他在硅谷發(fā)現一個很棒的點子,可以解決一個根本問題,基本就值得投資。

相反,國內的創(chuàng)業(yè)者看得不是那么長遠,更關心產品怎么解決問題,然后通過運營讓這個東西火起來。而且國內的創(chuàng)新容易被模仿,競爭激烈,會出現互相攻擊的情況。所以鄭博仁在看項目的時候,不僅關注創(chuàng)業(yè)者的運營能力如何,還會順帶考察一下他在遇到危機公關時的防守能力怎樣。

做天使投資幾年來,鄭博仁感覺國內天使之間相比美國要競爭激烈。因為早期投資需要不一樣的資源和幫助,所以在硅谷天使之間的合作很多,誰發(fā)現一個好項目愿意與大家分享。國內的機會多,但是基金也多,大家搶項目的情況也越來越多。無形中抬高了價格,也使創(chuàng)業(yè)者對估值的期望更高。

但是,在鄭博仁看來,過高的估值對創(chuàng)業(yè)者來說不一定是好事。“國內有很多公司在A輪時,產品還不確定,但是因為拿了一個很高的估值,需要快速地增加團隊人數,快速地花廣告費買用戶,因而沒有花太多時間在產品本質上。最后導致你錢花完了,但是產品還是有問題,不過此時可能已經太晚了。這樣的行為其實在B輪比較合適,你的商業(yè)模式和產品能夠達到規(guī)?;?,拿高一點的估值、更多的錢,可以獲取更多的用戶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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