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美優(yōu)品和GG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劉輝回應質疑

編者按：最近，有關聚美優(yōu)品創(chuàng)始人陳歐在新加坡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時的遭遇再次成為媒體焦點，有人說他隱瞞甚至謊報創(chuàng)業(yè)真相，也有人說這是樹大招風的必然結果。質疑和力挺之聲再次把剛剛從華爾街回來的上市新貴推上風口浪尖，而這一次，站出來說話的，則是先后與陳歐一起創(chuàng)立了GGgame和聚美優(yōu)品的技術男劉輝。不管誰對誰錯，這都是一個值得所有創(chuàng)業(yè)團隊反思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

前言：

我是劉輝，2005年跟陳歐一起創(chuàng)立游戲對戰(zhàn)平臺GG;我也是steven liu，是陳歐在南洋理工的同學;而今天來發(fā)這篇文章，我的身份是GG創(chuàng)業(yè)同仁、Garena元老、與陳歐一樣被職業(yè)經(jīng)理人排擠出局的前元老。

之所以要先花這么多字數(shù)把身份表述清楚，是表明一種態(tài)度：我說的是事實，我就不怕實名實姓站出來。

對，我說的就是那篇傳得正火的“JMYP的C公子”。全文一萬多字，作者是藏著的，抹黑陳歐都只敢用字母C代替;唯一貌似實名的，是以偉大光榮正確形象出現(xiàn)的那個“新加坡華人”Forrest Li.事實上這都不算實名，具體怎么回事，后面會說到。

今天我要說的這番話，其實在2012年就大多準備好了。2011年在聚美高速發(fā)展時，突然有人顛倒黑白這段Garena的歷史。我早想發(fā)文澄清，但被陳歐阻止，因為這段往事并不愉快，畢竟還是校友，不想撕破臉，加之Garena還有以前很多兄弟，怕傷及無辜。

再者，這段故事在當時的電競圈是盡人皆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陳歐(Nobrac)是GG的唯一創(chuàng)始人。陳歐一廂情愿的期望“清者自清”。

直到今天，那篇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卻處處篡改歷史的黑文出現(xiàn)，我必須把憋了兩年的話說出來。陳歐已經(jīng)不是我的CEO了，他不能再勸阻我。

Forrest Li，你可以把我們創(chuàng)業(yè)元老一個一個排擠出局，你也可以大把撒銀子滿網(wǎng)絡發(fā)文章為你夢寐以求的“Garena創(chuàng)始人”地位樹碑立傳，但你沒法不讓我說話。

一、電競平臺GG的起源

大學對于我這樣的書呆子而言，生活就是三件事，吃飯、上課、上論壇灌水。

我手慢，不擅長打游戲，但同年級據(jù)說有一個魔獸高手，經(jīng)常虐得來挑戰(zhàn)的對手滿地打滾。每次有人找他挑魔獸都圍得水泄不通。說實話，我很難理解一款游戲為何有這么大的吸引力。我問他是不是學校里的打的最好的。高手說不是，我追問打的最好的是誰，他說是a.k.a Nobrac，這個人還拿過四川省WCG魔獸爭霸四川省殿軍。

接下來的時間，我開始關注Nobrac這個id，后來知道此人姓陳名歐，英文名Leo，長得據(jù)說還相當湊合。此人在南洋理工大學組織了規(guī)模很大的電競協(xié)會，里面美女無數(shù)，引得無數(shù)中國留學生屌絲流著口水排隊。

我自恃長得也相當湊合，但自小到大遇見的美女無論何種結局，大多會說：當我弟弟吧……汗。說起來我當時“認”的一個美女“姐姐”，還正好在這個電競協(xié)會當秘書。

跟陳歐認識，正是這個美女“姐姐”兼電競協(xié)會秘書搭的線，地點在學校餐廳，陳歐說要認識一下我。

陳歐來找我不是因為我長的帥，或者游戲很牛。而是他在募集程序高手。而我別的不敢吹，編程方面在學校里還是數(shù)的上號的。

點了幾道小吃，陳歐迫不及待的開始講述他的想法。

當時浩方對戰(zhàn)平臺剛剛崛起，以迅雷之勢席卷大陸。但遠在東南亞，甚至歐洲，卻沒有一個跨洲的對戰(zhàn)平臺出現(xiàn)。導致電子競技都是窩里橫，或者只能在大賽中見面。陳歐的想法很簡單，建立一個與浩方正面競爭的對戰(zhàn)平臺，先利用地緣優(yōu)勢占領東南亞，再利用新加坡的國際優(yōu)勢，迅速挺進歐洲和美洲。

“Steven，你現(xiàn)在大一，你想過沒有，在你大三的時候，就可以有自己的企業(yè)，而不是每天擠地鐵去上版!”陳歐最后問我，充滿信心。

我有點兒懵，只問了一個問題：就咱倆……那你會編程么?

陳歐很堅定的看著我：不太會…………

但他趕緊補充說：我覺得不難，我可以惡補編程啊。

這家伙靠譜么?我想

年輕的時候就是腦子一熱就變成白癡，兩個白癡碰到一起的力量，也不可小視。…………

以上情景，發(fā)生在2005年。請注意，電競平臺GG，也就是Garena的前身，就是這樣起源。這個時候，那個對創(chuàng)始人地位夢寐以求的Forrest Li，還沒有出現(xiàn)我們這兩個年輕白癡的視野里。

二、GG誕生

一上賊船，就是痛并快樂著的兩年。

創(chuàng)業(yè)是聽起來高尚，其實一點也不好玩。你以為你很聰明想到了商機，其實不然，大家可能都想到了。那時候想打敗浩方的平臺有很多，比如天下競技， VS等等，大家都野心勃勃，但都由于技術不足而敗下陣來。

團隊全職員工只有一人，就是陳歐。說白了，就是董事長兼員工。

我們的平臺叫做GG，陳歐說簡單直接，就用Good Game的縮寫，還意味著by gamers，for gamers。我投了一票贊成，于是全票通過了……汗。

接下來就更不靠譜了，陳歐在只會課本上C語言的情況下，向我承諾，他來負責服務器和客戶端開發(fā)。我心想……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但是畢竟這么小的團隊，也只能這么分工，于是我全力負責搭建網(wǎng)站社區(qū)和數(shù)據(jù)庫。

陳歐瘋狂起來很可怕，連續(xù)幾個月，陳歐每天睡五小時，足不出戶，番茄炒蛋吃三頓。陳歐其實是絡腮胡子，胡子長的超快。

那段時間一個帥氣的職業(yè)玩家消失了，我們經(jīng)?？吹揭粋€絡腮胡子的程序猿蹲在角落里目光呆滯盯著電腦發(fā)呆。那段時間的陳歐，像個隱士一樣遁了，由健談變得一語不發(fā)，很多校友問我陳歐是不是出啥事了。

據(jù)說當時還有不少人同情他。在新加坡人心里，去大銀行工作才是正道，沒人覺陳歐創(chuàng)業(yè)可能成功。

陳歐邊學邊寫但速度很快，GG平臺在一個寫字板的代碼基礎上被創(chuàng)造了出來。盡管我必須說，在后來改進之前，他寫的代碼嚴重不規(guī)范，而且很難看懂，說簡單點就是垃圾Code，但畢竟、居然，管用!他兌現(xiàn)了承諾。

GG出生那天，我們出去喝酒慶祝，陳歐偷偷告訴我，他看到擁擠的人流會有點恐懼感，，我心說完了，這家伙縮在寢室里寫程序結果寫魔怔了......

無論如何，這一天GG誕生了，她是個先天并不健康的寶寶，甚至連LOGO都是我找國內還沒畢業(yè)女友畫的，但是兩個人充滿了自豪感，不顧旁人的眼光，各種暢想，從融資想到上市。我喝吐了，陳歐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口里喃喃自語。

三、陳歐赴美

在交給一些職業(yè)玩家朋友測試并持續(xù)改進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這是可能是一個劃時代的產(chǎn)品，存在很大的市場空白: 點對點的連接方式，大大緩解了對戰(zhàn)時最忌諱的延遲的問題，在國際網(wǎng)絡互聯(lián)的速度已經(jīng)優(yōu)于浩方，使得歐亞大陸之間的電競比賽變得可能。

陳歐的優(yōu)勢是他本身是職業(yè)玩家，在電競圈里很有人脈。同時他很有市場嗅覺，于是一次大策劃開始了。

在他的牽線搭橋下，兩位從未交手的頂級魔獸高手:WCG冠軍Moon和ESWC冠軍的世紀巔峰對決，這在當時電競圈里是爆炸性新聞。而對決的平臺是GG!

我感覺那天的服務器差不多快被人流給沖垮了，狂喜的看到用戶數(shù)字瘋狂的跳動。我們大眼瞪小眼，不斷的擊掌，喊著“牛逼”。因為我們知道GG一飛沖天了。

我還能找到一些當時的媒體報道，在這些報道里，“leo Nobrac”，也就是陳歐，無一例外作為“開發(fā)者”、“創(chuàng)始人”出現(xiàn)，從這些報道里，也不難看出GG當時已有的影響力。

這是2006年年初的事情。而Forrest Li，這個如今自稱創(chuàng)始人的人，仍!然!還沒有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里......

著名社區(qū)WCReplays的報道(請注意時間均在2006年)

http://www.wcreplays.com/scene.php?get=406

國內媒體翻譯過來的報道

http://games.enet.com.cn/article/A3420060322006_0.html

http://news.replays.net/page/20060321/590572.html

從此之后，GG平臺幾乎是以火箭速度在成長，用戶數(shù)每天都在創(chuàng)造記錄，從一個東南亞的本地游戲平臺，迅速變成能解決洲際互聯(lián)問題的國際性對戰(zhàn)平臺。接下來，更讓我們振奮的是，歐洲著名魔獸賽事INCUP，WC3L也相繼采用GG平臺作為洲際對戰(zhàn)平臺。

由于GG的系統(tǒng)比較單薄，我們并沒有開放注冊，而是采用了發(fā)放邀請碼的方式，但是由于玩家心中的神級選手的注冊加入，無疑讓GG平臺的邀請碼突然變成了種身份的象征，很多頂級職業(yè)玩家都跑來申請會員資格，一個邀請名額在replays.net上曾經(jīng)炒到100RMB!

也就是在這個群雄匯聚的過程中，我們也認識了當時國內知名電子競技社區(qū)www.replays.net 負責人Zax周豪，知名戰(zhàn)隊WE隊長King裴樂，以及獲得多次WCG魔獸世界冠軍的天才玩家Sky李曉鋒。

順便說一句，在上一次在陳歐澄清Garena事件中，這三位電競行業(yè)高人都有出來幫陳歐正名。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翻翻他們的微博。

GG的高速成長也引起了電競媒體的注意，但那時的陳歐還很靦腆，加上開發(fā)任務繁重，并不像現(xiàn)在一樣能夠自如面對媒體，因此很少接受采訪。但他很開心地私下對我說：堅持一下，有媒體幫忙，我們很快就有贊助商了。

現(xiàn)在必須有贊助商了，因為靠著陳歐那點殘留的獎學金和游戲獎金和哥幾個勞動力，在這么下去我們幾個人就要賣身養(yǎng)家了，但一想，也就陳歐賣相還湊合……汗。但陳歐堅信，只要有5000個用戶就有投資，他不相信投資人會看不上GG。

一切變得看起來很似乎很順利，來自世界各地的贊助蜂擁而至——歐洲、中國、新加坡，各地的公司都表示對GG平臺有"濃厚的興趣"，承諾的帶寬贊助從2M共享到150M獨享，承諾的服務器從P4到 Xeon， Opteron， 選得我們眼花繚亂。

但是，這是商場，不是我們這幫乳臭未干的小孩能明白的。每一個提出贊助的伙伴，都對GG垂涎三尺，他們拋出種種利益的同時，也明確的告訴我們，項莊舞劍，意在GG.我們不得不小心的避開陷阱。陳歐也模糊的知道，不能因為蠅頭小利過早喪失對GG的控制權。

經(jīng)濟上的窘迫，讓平臺成長變成負擔，也我們越來越疲憊。我們的夢想是GG，現(xiàn)實是盒飯，現(xiàn)實是我們雇不起專職的人員維護平臺，現(xiàn)實是不見收入，只見支出。

那些日子，陳歐每天穿著最帥的襯衣去見贊助商，出門之前，大呼小叫的告訴我們：好好干，兄弟們，等我拿錢回來。

可是，不夠，錢還是太少了。

陳歐白天編程,晚上寫商業(yè)計劃書,給各種風險投資計劃書發(fā)出無數(shù)份,大部分都沒有回音.好不容易有投資人愿意見我們一面，又無情的放我們鴿子。我經(jīng)?？吹疥悮W興奮的告訴我收到投資人回復了，不久，又頹然的坐在座位上發(fā)呆。陳歐是個不善于掩飾情緒的人，我們看得到他的無助和焦慮，但我這只會寫代碼的程序猿，真的幫不上什么忙。

在各種苦逼的情況下，在平臺時在線人數(shù)達到五千人后，我們發(fā)現(xiàn)，5000人在線就有風險投資追捧原來是個夢。更讓陳歐氣絕的是，很多產(chǎn)品很爛的對手卻紛紛拿到了好的投資。在當時的我們看來，原因很簡單，對方的創(chuàng)始人團隊是MBA背景，投資人相信MBA，不相信我們這幫小破孩，并經(jīng)常以“小孩”代表對我們的不屑。

這件事對陳歐刺激太大，從此之后，他最怕別人說他“小孩”，其實我明白，那是那段時間的絕望給他的烙印。

融資難也就罷了，家庭觀念也是陳歐的另一大挑戰(zhàn)。陳歐的家庭思想非常傳統(tǒng)，希望陳歐本科畢業(yè)后繼續(xù)深造的而不是創(chuàng)業(yè)，認為創(chuàng)業(yè)就是沒前途的個體戶，陳歐在父母面前不敢頂嘴，每次都好好好的應付過去，所幸父母都在國內，也奈何不了陳歐。

更倒霉的是，陳歐當時女友的父母更是帶著一種異樣的眼光去審視陳歐，在他們看來，這個商業(yè)模式非常奇怪，不求賺錢，只求聚集用戶，感覺不是不靠譜，是太不靠譜。陳歐的大學戀情也是風雨飄搖。

內外交困，陳歐極其窘迫，只得憑借獎學金和參加電競比賽的獎金支撐服務器和帶寬開銷。雖然每次開會時，陳歐都信心滿滿的告訴大家，難關馬上就要過去。但是，我知道他在眾人離開后皺緊的眉頭。

在無奈之下，陳歐決心背水一戰(zhàn)。

他對我說，想既然名校MBA好融資，那就選一家最牛的學校讀MBA，這樣兩年他一邊讀，一邊接觸美國的投資人，就可以為GG融到更多的錢，他的最終選擇是斯坦福大學。接下來幾個月，陳歐白天看護GG，晚上挑燈夜戰(zhàn)GMAT。

07年初，陳歐成功被斯坦福商學院錄取。

拿到通知書那天，喝多了的陳歐抱著我嚎啕大哭，一言難盡。

那一年，年輕的陳歐成了GG的生父，成為了團隊的大哥。

陳歐年滿24歲，本命年。

老人說：本命，犯太歲，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

為什么如今我信了這句話?因為那個Forrest Li，那個自稱創(chuàng)始人的人，在陳歐跟我為了GG籌備、寫程序、招攬玩家、努力經(jīng)營之后的兩年，現(xiàn)在，終于要出現(xiàn)了。

四、本命年：那個“憨厚”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

2007年，陳歐知道自己留在新加坡的時日不多，因此更加瘋狂地投入工作，希望能夠在9月赴美報到之前，將GG推到一個新階段。

年初，GG戰(zhàn)隊系統(tǒng)發(fā)布，豐富了平臺產(chǎn)品線，平臺的同時在線人數(shù)也突破了1萬。用戶量的激增，廣告贊助開始出現(xiàn)，收入也一直在增長。同時，融資難的問題也在慢慢解凍，GG成功渡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陳歐曾苦笑的告訴我說：斯坦福白考了，感覺不用去了。

但陳歐一直憂心忡忡的是一幫學生兵，沒有一個有經(jīng)營管理經(jīng)驗，能不能帶領GG走的更遠?他一直希望能有強援加盟，正在此時，陳歐通過斯坦福校友的介紹，認識了Forrest， 一個摩托羅拉人力資源出身的斯坦福MBA。

Forrest 看起來是非常老實憨厚，和我們見面時一臉溫和寬厚的笑容，讓人很舒服。學長的身份加上大型企業(yè)的背景，很快讓陳歐深信不疑。

起初， Forrest對我們說就是因為都是校友，所以過來幫忙，不求任何回報，以 Business Development Manager 的身份低調兼職加入團隊。其實現(xiàn)在回憶起來，投資人說我們“孩子”是有道理的，接下來一系列嚴重錯誤不堪回首……事實證明，F(xiàn)orrest是太高明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了。

一段時間的磨合之后，由于看到GG的高速成長性，F(xiàn)orrest告訴我們他希望全職加入，但提出要做CEO，讓陳歐作President。

對于這個變化，F(xiàn)orrest是這么解釋的：President是公司的頭，CEO只是負責商務運營，而企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一般都不當CEO，工程師出身的更不適合當CEO。這番話說的我們暈頭轉向，加之創(chuàng)業(yè)公司向來對頭銜不怎么看重，于是答應下來。(友情提醒創(chuàng)業(yè)者，CEO才是公司老大，President(總裁)是虛職，和董事會主席(chairman)是兩回事，別被忽悠了)

拿到CEO的職位后，F(xiàn)orrest憨厚的告訴我們，CEO加入初創(chuàng)企業(yè)，一般要求30%的股份。說實話要的這個股份實在有點嚇人了(天使投資人一般才10%)，F(xiàn)orrest信誓旦旦告訴陳歐，股份的控制權一點都不重要，最關鍵是把公司做大，等到上市了10%的股份都是天文數(shù)字!除此之外，為了讓他有“歸屬感”，在GG平臺建立兩年后才加入的他，還要求“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的身份。(小貼士：硅谷慣例,創(chuàng)業(yè)公司在后加入公司的CEO，一般股份不會超過10%)

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的要求還真算是相當憨厚了......和現(xiàn)在獨占創(chuàng)始人地位的要求比起來，畢竟還非常謙虛的加了“聯(lián)合”兩個字。

陳歐雖然已經(jīng)歷經(jīng)兩年創(chuàng)業(yè)，但論起職場經(jīng)驗幾乎沒有，而且，他是一個為了把公司做成可以犧牲自己利益的人。雖然我們勸他要小心，他還是選擇相信了這個帶著斯坦福光環(huán)的"校友"，面對Forrest提出的一個又一個“公司慣例”，他選擇了讓步。

接下來的事情，則更為嚴重。

Forrest和陳歐一起去引入投資，他自己占30%，投資人占10%，期權15%，陳歐35%，CEO擁有對期權的分配權。三個董事會席位，投資人，F(xiàn)orrest和陳歐各占一席。在這種架構下，F(xiàn)orrest和投資人聯(lián)盟，隨時可以把陳歐架空。我問陳歐，你這樣不覺得危險嗎，會不會企業(yè)失控?在當時陳歐看來，F(xiàn)orrest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和Forrest聯(lián)合起來，肯定可以控制公司。。。

而實際上，投資人是Forrest老婆的同學，這種私下的默契，讓陳歐在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從GG的主人變成了客人。(友情提醒：董事會席位非常重要，期權也不是創(chuàng)始人能夠隨意發(fā)給自己的，失去了對董事會席位和股份的控制，就基本上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

這里說句題外話，那時的陳歐也見到了天使投資人徐小平老師，小平老師對陳歐一見如故，并有意向投資，但后因種種原因錯過。這是遺憾，卻也是緣分。

而Forrest在完成股權控制后，遍逐步開始奪權行動。

在獲得融資之后，GG事業(yè)進入高速發(fā)展期，陳歐自認管理經(jīng)驗不足，坦然將財權人權拱手相讓給Forrest。，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原核心GG成員迅速被邊緣化，直接導致權利流失，到最后，除了源代碼和服務器，我們任何控制權都沒有了。

由于理工科出身，陳歐對于數(shù)字比較敏感，而Forrest更熱衷于打太極拳感性分析。從這時候開始，兩人對企業(yè)的發(fā)展思路產(chǎn)生嚴重的分歧，而這種分歧由于股權控制能力的喪失，變得越發(fā)不可調和。

而當陳歐提出質疑，每次Forrest都會說：你們沒有Business sense，強調自己的商務經(jīng)驗，擺老資格。陳歐是一個喜歡坦誠溝通的人，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別人，最要命的是缺乏城府的他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觀點，但Forrest是個話很少，很少表態(tài)的人。每一次溝通，陳歐都以為自己表達清楚了，獲得了共識。但結果就是，F(xiàn)orrest越來越了解陳歐，陳歐越來越看不懂Forrest。

GG雖小，但在僅僅Forrest入職業(yè)不到7個月的時間，突然分裂成兩個團隊，實力大打折扣，陳歐措手不及，嚴重缺乏商業(yè)經(jīng)驗的他徹底陷入了迷惘。我無法幫到他，只有在旁邊默默的觀望。

這一年的GG發(fā)展打下的基礎，本已讓陳歐放棄了讀斯坦福的想法，因為原本讀斯坦福MBA不過就是為了GG融資，既然GG不需要了，還去作甚?但是，兩派紛爭的局面讓GG面臨著更大生存困局，讓他騎虎難下。

可以說，那個時候，陳歐依然是最大的股東，，他可以留下來和Forrest進行纏斗，我也會堅決的站在他一邊。更何況核心技術代碼，服務器，處處都是GG的死穴，F(xiàn)orrest要趕走我們，不是那么容易。但如果團隊分裂，兩虎相爭，GG能走多遠?

但陳歐決定暫時離開，出國留學。

陳歐告訴我：一山不容二虎，我和Forrest都在對GG不利，我暫時離開對GG更好。更何況到硅谷后，我也可以給GG帶來更多的資源。我們做的任何事，都不要阻礙GG的發(fā)展。

07年9月，陳歐離開了新加坡，飛往斯坦福，既為了尋找新的資源帶給GG，也為了讓這家年輕的新加坡公司避免高層內亂。

陳歐的家人后來告訴我，北京登機飛往美國那天，陳歐的家人嚴陣以待，因為陳歐又突然不想去了，想回到新加坡，留在GG的身邊，而反感創(chuàng)業(yè)的家人要求陳歐必須深造。

據(jù)說那天很混亂，陳歐在機場里各種想著當逃兵，家人嚴防死守，一直到飛機門關上，家人才放心離開。

雖然已經(jīng)是舊事，我聽了卻依然五味雜陳。

五、把陳歐從GG的歷史中抹掉

陳歐離開了，到了大洋彼岸，但是Forrest對GG的掠奪卻依舊沒有停止。

在美國，陳歐一邊讀書，一邊一廂情愿的推薦投資資源和合作伙伴給GG，但是Forrest進行了完全的信息屏蔽，連創(chuàng)始團隊的核心成員都無法從Forrest這里得到陳歐的任何消息。

2008年2月，從下面的郵件中， Forrest把GG平臺更名為Garena，無恥的是，作為第一大股東的陳歐，并沒有在收件人名單里面。拜托，人還沒走呢，怎么連茶水都換了。當陳歐在MSN上問我怎么平臺名字換了，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去陳歐”化開始了。

同年8月，F(xiàn)orrest甚至將公司的名稱從創(chuàng)立時的Ocean Technologies & Media(歐新科技)改成了 Garena Interactive。

在閃電般完成GG到Garena切換之后，加之陳歐身在國外，F(xiàn)orrest在所有的采訪中，都說自己是Garena創(chuàng)始人，而陳歐的名字，慢慢的從公司內外消失了。

把公司改個名字，從此將此前的歷史一刀截斷，連同與這段歷史有關的人一起屏蔽：這就是所謂的Garena創(chuàng)始人的真正的創(chuàng)造過程吧?

這樣就是為什么在那篇“C公子”黑文里，對陳歐跟我此前幾年的經(jīng)營與支撐、磨難與喜悅，都用“殼公司”三個字輕輕掩過的原因。“欲滅其國者，先滅其史”——看來Forrest Li，這個“新加坡華人”，還真是像那篇黑文里寫的，把我們中國“最傳統(tǒng)的一些東西在那里保護和傳承的更好”——至少在這句話的學習和運用上是這樣。

如今，在那篇“C公子”黑文里，F(xiàn)orrest Li以他的槍手之口這樣解釋改變公司名字的理由：“2008年8月，F(xiàn)orrest把公司名字改為Garena。2009年初他判斷公司的商業(yè)模式有問題，這么下去沒希望，于是一番痛定思痛之后，他就把公司清算了”;“2009年5月，F(xiàn)orrest重新帶領團隊重新創(chuàng)業(yè)，沿用了Garena的名字，還是做互聯(lián)網(wǎng)游戲，但不是做對戰(zhàn)平臺，而是專注網(wǎng)絡游戲發(fā)行業(yè)務，立志打造出東南亞最大的游戲發(fā)行平臺，這一來，路子算走對了，也就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倒是找到一篇2009年10月，F(xiàn)orrest Li堂而皇之的以Garena創(chuàng)始人身份接受媒體采訪的報道，滿篇談論的都是一個主題：游戲對戰(zhàn)平臺。

http://www.techinasia.com/in-conversation-with-forrest-li-founder-of-garena/

“痛定思痛”的Forrest Li先生，你不是號稱2009年初就判斷對戰(zhàn)平臺模式有問題，要專注做網(wǎng)絡游戲發(fā)行業(yè)務嗎?為什么在2009年10月接受采訪時，媒體仍然稱Garena為“對戰(zhàn)平臺”，你也還在大談對戰(zhàn)平臺呢?你的歷史課老師跟邏輯課老師，哪一個還健康的活著?

自相矛盾容易，食言而肥可以，顛倒黑白也不難，但好在日期無法改變、歷史已經(jīng)寫就。

跟什么改變商業(yè)模式?jīng)]有關系，把GG改成Garena，把GG的歷史一筆勾銷，把陳歐以及創(chuàng)業(yè)元老們的痕跡悄悄抹去，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哦，當然，既然已經(jīng)是Garena了，那么Forrest Li先生，在GG建立兩年多才加入的Li先生，終于可以是創(chuàng)始人了。

一切來得太快，我憤怒而又萬分不解，至今仍不明Forrest為何如此絕然，絲毫不顧知遇之恩和校友情懷，招招不留活口。

歷史上很多公司發(fā)展過程中也曾經(jīng)易主，但從未出現(xiàn)過篡改創(chuàng)始人的做法，就連扎克伯格這樣的人，當年刪除過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之后，最后一樣被告改了回來。這是何等嚴肅的一件事情!!更何況你改的是當年的唯一創(chuàng)始人，在公司風險最大的時候，你在哪里清閑?

憤怒如是，卻也無力回天，事已至此，作為一個技術主管，既然他們不敢動我，我也樂得清閑。我知道必須耐心，如果我一怒出走，那Forrest就大獲全勝。

但幾個月后，陳歐告訴了我他賤賣股份的消息。其實我也預見到了這一點，這是一場已經(jīng)沒有勝算的戰(zhàn)役，這是一場要看著親生孩子易主的悲劇。陳歐不脆弱，他還是公司的最大股東，但天性如此，作為GG生父的他難下狠手。至少，他離開后，F(xiàn)orrest的工作重心，從權力斗爭，轉變到了公司發(fā)展。天性純良甚至有點小2的他，哪怕回來，命運也掌握在Forrest手里。

那時候，我也第一次想到了離開。

六、未完的待續(xù)

因為陳歐的離開，我反而不那么受Forrest關注了，我很少和管理團隊進行深入溝通。作為手中持有股份的元老，外加技術控制，你別理我，我也不理你，倒也相安無事。

接下來的一年，Garena從一家充滿激情，高速發(fā)展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變成了一家慢慢發(fā)展的中小型企業(yè)。Forrest號稱創(chuàng)始人兼CEO，完全不寫代碼的天使投資人變成了CTO,投資人的同學變成了COO，這簡直就是Forrest的家族企業(yè)，我們這些真正的元老則變成了UFO——外來者，榮譽完全被掠奪。

09年4月，陳歐的頭像再次亮起。

“我馬上就要畢業(yè)了!”

“什么時候回來?”我趕忙問。

“我計劃回國創(chuàng)業(yè)，不計劃返回新加坡了”

我內心多少有些失落“那……計劃做些什么呢?”

“還沒完全想好……Steven，和我一起回國創(chuàng)業(yè)如何?”

呵呵，這段對話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一瞬間，我似乎穿越回四年前的雨天，他問我：你想在大三的時候擁有自己的企業(yè)?

回國，意味放棄Garena股權和期權，和這四年的全情投入。

悲劇的是，當我走的時候，也被Forrest陰了一把。聽說他還想說服早期一起奮斗的兄弟把股權轉變成期權，他的說法是：這樣可以避稅......

(友情提醒:股權意味著不可剝奪的股東權利,期權,可能你被干掉了就啥都沒有了)

如今回想起來，我還想對那個“更好的繼承和保護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Forrest說一聲：哥，有必要這么貪嗎?

最后的結局是：2010年五月，新一輪投資進來的同時，F(xiàn)orrest趁機強行以十分之一的價格收購了我的股份。

創(chuàng)業(yè)，最關鍵是跟對值得信賴的人，結果可能悲壯，但求死而無憾。

七.后記

接下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戴著眼鏡的斯坦福學弟戴雨森，陳歐和我構成了聚美優(yōu)品的創(chuàng)始團隊。

更幸運的是，我們遇到了天使投資人徐小平先生，在沒有陰謀和陽謀，有的只是支持和鼓勵，當年的投資困境不復存在。

2010年，我們用了兩天時間搭出了聚美的雛形，一天時間寫了支付代碼，手忙腳亂的開始聚美旅程。

今天，我以Garena的第一號老員工的身份廣而告之，希望Forrest好自為之，做好你的事情，賺你的錢，兄弟們交給你了，請讓他們有所收獲，至于改名換姓沽名釣譽的事，你干也沒用。

借用團隊兄弟河馬的一句話：海外顛沛，一別數(shù)年，身雖在江湖，名卻在族譜。

陳歐跟我都早已離開GG了，我們都有了自己新的事業(yè)，Garena發(fā)展到再好，我們都與其沒有一毛錢的利益關系。但我們想要的是那段真實的歷史，我們必須要捍衛(wèi)的，是作為創(chuàng)業(yè)元老的榮譽。

最后的最后，我想說一句：其實我不認識什么“新加坡華人”Forrest Li，我只認識一個來自中國天津的李曉東先生。

李先生，雖然新加坡“真的是一個跟我們當今中國文化很不一樣的國家，我們最傳統(tǒng)的一些東西在那里保護和傳承的更好”，但是，你真的有必要連自己的歷史也要一刀兩斷，就從此成為新加坡的Forrest li嗎?

(由于還有很多為GG做出過貢獻的元老尚在Garena，為了避免影響他們的生活工作，在文中刻意隱去。但兄弟們，陳歐和我永遠銘記共同奮斗的日子)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