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太陽劇團在澳門

2011-04-08 08:49:28      挖貝網(wǎng)

  撰文:張晶

  澳門雖然比香港小,更比不上東京,但它正在成為一個娛樂之城。它將成為太陽劇團向亞洲其他地方出發(fā)的根據(jù)地。

  葉芝在《馬戲團動物的逃亡》開頭有這樣幾行詩:我尋找一個主題,求之而不得/日日夜夜,一月有半/江郎才盡,財盡囊空/……/我的動物全都登場/踩高蹺的伙計、閃亮的馬車/獅子、女子,還有/上帝知道的所有家當。

  這或許就是那個時代人們對于馬戲團的全部想象。然而,來自加拿大蒙特利爾的太陽劇團則完全打破了這種常規(guī)。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沒有動物的馬戲團”,正如創(chuàng)始人Guy Laliberte所言,“太陽劇團并沒有再創(chuàng)馬戲,而是用更現(xiàn)代的方式將它重新包裝而已。”

  自1984年創(chuàng)辦至今,太陽劇團在全球200多個城市演出,已經(jīng)有超過9000萬觀眾現(xiàn)場觀看了它旗下十幾種風格各異的戲碼。至于“艾美獎”、“劇評人獎”、“斑比獎”、“王牌獎”等一系列犒賞,更悉數(shù)被其納入囊中。太陽劇團還擁有著很多名人擁躉:美國前總統(tǒng)克林頓曾將其稱為“一個嘆為觀止的幻境”;好萊塢演員哈里森·福特感嘆太陽劇團“重塑了自己的想象力”;好萊塢喜劇大師羅賓·威廉姆斯則評論說,“我無語了,這是我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除了藝術作品本身的強烈感染力之外,太陽劇團還因在商業(yè)上異常成功而被收入《藍海戰(zhàn)略》的案例中—只用了20年,它就突破了富有盛名的玲玲馬戲團(《戲王之王》講述的就是他們的故事)百年創(chuàng)下的收入業(yè)績紀錄,成為一個年營收超過10億美金的名副其實的馬戲王國。

  2007年6月,太陽劇團曾登陸上海,帶來了它巡演十余年的知名劇目《Quidam》,當時一票難求。這一熱情反響也堅定了太陽劇團進入亞洲市場的決心。2008年8月28日,太陽劇團第17部劇目《ZAiA》(薩雅)正式落戶澳門威尼斯人度假村,成為首個在亞洲常駐演出的劇目。在澳門這個處處彌漫著喧嘩賭局的地方,太陽劇團的來臨,如同營造了一個溫暖的童話殿堂。

  一役成名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在加拿大魁北克省附近的拜圣保羅小鎮(zhèn)上,出現(xiàn)了一群街頭表演者,他們踩高蹺、耍把戲、跳舞、噴火、玩音樂,和任何雜耍團并無兩樣。太陽劇團的創(chuàng)始人Guy Laliberte正是其中之一。后來他們還成立了一個“高跟鞋俱樂部”,在當?shù)匦℃?zhèn)年復一年地搞起了狂歡節(jié)。

  他們給小鎮(zhèn)居民帶來無盡歡樂,但卻并不滿足于此。1984年,魁北克省為紀念法國航海家Jacques Cartier發(fā)現(xiàn)加拿大450周年舉辦了一系列活動,“高跟鞋俱樂部”毛遂自薦,希望為大家?guī)硪粓龌钴S氣氛的演出,并從那時此正式更名為“太陽劇團”。

  劇團一經(jīng)亮相便大獲成功。然而,傳奇的誕生總是要更為迂回曲折。在Guy Laliberte的勃勃雄心驅使下,太陽劇團決定向多倫多和渥太華進發(fā)。這些大城市中的人們雖對他們的表演感到好奇,但愿意買票進場的卻寥寥無幾?!敖泻秒y叫座”的局面,使得太陽劇團遭遇了創(chuàng)立以來的首次重創(chuàng),債臺高筑,一度瀕臨破產(chǎn)。

  1987年的洛杉磯藝術節(jié)成就了他們。這是太陽劇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遠行。揣著孤注一擲的勇氣,這群街頭表演者上了路,甚至連回程路費都沒有著落。一旦演出失敗,劇團只能解散。Guy Laliberte很清楚這一步意味著什么,“如果你在洛杉磯有新聞,等于在整個美國就出名了。從此,就可以打開通往舊金山、紐約甚至所有大城市的通路?!?/p>

  當晚的演出令太陽劇團一役成名,結束之時人們連續(xù)鼓掌超過了5分鐘,第二天,500余人排隊等待售票。太陽劇團再也不是街頭逗人玩樂的小把戲,而日漸成為“世界上最成功的娛樂公司之一”。

  隨后,在城市與城市間巡演,成為太陽劇團最重要的運營模式。如今有些劇目的巡演日程,甚至已經(jīng)排到了3年以后?!堵迳即墪r報》曾評價說,“當太陽劇團來訪的時候,去體操房的人明顯增多,因為懶惰的加利福利亞人期待能擁有像輕盈的太陽劇團演員那么棒的身材?!背酥?,拉斯維加斯也成為太陽劇團選定的首個常年駐演地,隨之又將舞臺搬到了奧蘭多、澳門和東京……

  “把演出做成電影”

  太陽劇團曾于2005年成立了一個三人女性創(chuàng)意小組,她們游歷世界,觀察、挖掘世界上最新的流行潮流和趨勢,以圖將最新鮮的理念融入到太陽劇團不斷翻新的劇目之中。

  太陽劇團的首任藝術總監(jiān)Guy Caron曾提出,“把演出做得像電影,這就是太陽劇團成功的關鍵”,而這一點日后也一再被反復驗證。

  目前太陽劇團的18個劇目,都擁有特定的故事和主軸。表演者將肢體表演融入燈光、特效以及為演出特別制作的配樂之中。駐場澳門的劇目《ZAiA》,名字來源于希臘語,意為“生命”。在這出類似于“愛麗絲夢游奇遇記”的劇目中,夢想成為航天員的女孩ZAiA展開了充滿奇思妙想的太空探索之旅—一路上,神經(jīng)過敏、表現(xiàn)夸張的小丑“陰”和“陽”,是她不離不棄的同伴,代表人類知識與記憶的智者Sage一直默默守護著她,而她的父母,則是四海為家的雜技藝人。

  旅程中充滿著驚喜和未知,演員們用肢體講述著一幕幕傳奇—舞者輕盈靈活地跳著探戈,若即若離;演員們柔韌的身軀自行運轉為人體的“摩天輪”,在空中飛舞;造型有如卓別林的表演者沿著巨大長梯從天而降,用零碎的管道與木板建造出搖搖欲墜的天梯……當然,結尾依舊是童話般的圓滿—回歸地球的ZAiA發(fā)現(xiàn),宇宙萬物皆不可知,唯有真善美彌足珍貴。

  這一劇目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進行編排與訓練,來自全球的75位演員參與其中,耗資超過1.5億美元。而為演出專門量身定做的巨型劇院有9層樓那么高,可容納1800人。整個劇院如同古觀象臺,綴滿3000顆光纖“星星”的大幕在演出中閃爍變換,演繹出一年之中不同時期的天色。布景設計師Guillaume Lord甚至為此專門參考了星宿圖,來確保所有星體的位置準確無誤,他期待身處其境的人們,就像是透過望遠鏡來觀望宇宙。

  為增強視覺效果,劇院的設計中還暗藏著很多機關,從第一排到最后一排,頗有“移步換景”的體驗。天花板上的環(huán)狀軌道,讓演員和道具在劇院中自由升降,每個觀看者都感覺自己成為演出的一部分。在所有道具中,最出彩的是一個直徑7.5米、重達4000磅、可以自由旋轉移動的球體。根據(jù)劇情需要,這個球體通過六個投影儀相應變換為地球、月亮、熱氣球和燈籠,儼然一個視覺魔方。

  《ZAiA》的所有伴奏都使用現(xiàn)場音樂。太陽劇團歷來如此,以使得樂師與表演者步調一致?!禯AiA》的作曲及音樂總監(jiān) Violaine Corradi說,一旦某個動作出現(xiàn)失誤,樂師還會調整音量與節(jié)拍,并進行必要的即興演奏。創(chuàng)作者擔心“實際的歌詞會妨礙想象空間”,因而采用了沒有意義的特殊的“馬戲語”,那些空靈的女聲吟唱猶如山谷中的回音。《ZAiA》的歌者Rose是《ZAiA》的藝術總監(jiān)Joёl Bergeron從Youtube中偶然發(fā)現(xiàn)的。她來自瑞典鄉(xiāng)村,喜歡“馬戲語”,希望人們超越語言的局限,用音樂融入劇目營造的情境之中。

  自開演以來,《ZAiA》的所有設計也在不斷調整。蹦床的難度令人瞠目,他們因此調亮了那段演出時的燈光?!斑@可不是魔術,我們不想讓人們認為在里邊搞了什么鬼把戲”,Joёl Bergeron說道。雖然劇中有大量中國元素,但《ZAiA》并沒有刻意做“中國化”的工作?!疤杽F首先是個國際性的劇團,” Joёl Bergeron說,“事實上,太陽劇團的表演,可以找到各類元素,歌劇、搖滾、舞蹈、雜技、體操,我們將這些熔入一體,讓各國觀眾都能找到相通的文化基礎?!?/p>

  這些演員并非都是專業(yè)出身,很多都是星探們在城市和偏遠山區(qū)尋找到的“天才新星”,表演風格從莊嚴肅穆到奇異怪誕,不一而足,充滿活力。演員們來自40多個國家,在這里能聽得到各種語言和各式口音?!叭巳硕颊f,這里就像是一個小聯(lián)合國”,據(jù)Joёl Bergeron介紹,演員中最多來自體操大國烏克蘭,而中國演員占到10%左右。來自俄羅斯的空中飛人Dennis和他的太太都在這家劇團演出,“很少劇團有這么好的條件,大多數(shù)劇團都是住在火車里面,常年奔波于各地巡演”。

  除節(jié)目風趣討人喜歡之外,太陽劇團還頗為注重細節(jié)和品質。當進入太陽劇團琳瑯滿目的后臺那一刻,令人想到電影《查理的巧克力工廠》 。在這里,表演者的戲服每18個月更換一次,鞋子每4個月也要重做,因而每年太陽劇團會生產(chǎn)25000件服裝,3000雙鞋子,據(jù)說用掉的布加起來可達50公里。太陽劇團總部配置了一個在線的“太陽記憶庫”,這里擁有全球所有演員的資料,包括演員的身體尺寸、化妝信息、醫(yī)療信息和1:1的頭部模型。

  造型和化妝無疑是重頭戲。女歌手Maria臉上利落鮮明的橙紅色和孔雀藍的油彩上,點綴有碎鉆般的亮點。為了完成這些“迷彩妝”,演員們每天要花費幾十分鐘到幾個小時的時間?;瘖y也成為他們每天熱身的一部分,從日常生活過渡到舞臺角色。

  和其他劇目不同的是,《ZAiA》演員的妝容更加微妙,要展現(xiàn)出角色背后的雙重個性:陰暗與光明,太陽與月亮。在化妝師眼中,每個角色臉上精細的線條都是兩種不同的生命軌跡。化妝時,很多演員都是自己上陣,Maria也漸漸摸索出了經(jīng)驗,“畫的時候不能太用力,更不能拉扯,要不很快就老了。卸妝時要有耐心,像我這樣的敏感皮膚,每天要花半個小時才可以”。

  每位演員在進入劇團后,都會有一個1:1的仿真石膏模型。塑像的過程并不輕松,短暫的十分鐘此時會格外漫長。為了保證所有手工制作的帽子和頭飾能與演員的頭型嚴絲合縫,制作模型時,演員們的眼睛、耳朵和嘴巴都被封閉起來,只將鼻孔露在外面。Maria回憶起那一刻,“你頓時感到跟整個世界都隔絕了”。

  不僅僅是賭城

  看似流光溢彩的澳門,卻因博彩業(yè)一股獨大而略顯單調。毫無疑問,金沙集團的“威尼斯人”對《ZAiA》和太陽劇團敞開大門,是想借此吸引更多的觀光客?!叭藗冊诎拈T通常不會逗留太久,一個白天或者一個晚上,為此我們需要提供更多的節(jié)目供他們選擇”,太陽劇團亞太區(qū)市場拓展部副總裁Milan Rokic坦言。

  Milan Rokic說,40年前,美國拉斯維加斯的博彩收入占總收入的90%,而現(xiàn)在卻少于50%。太陽劇團主席兼首席行政官Daniel Lamarre表示,期待拉斯維加斯昔日的模式未來得以在澳門重現(xiàn),將一個賭城變成屬于平民的、合家歡式的娛樂城。“澳門雖然比香港小,更比不上東京,但它正在成為一個娛樂之城。它將成為太陽劇團向亞洲其他地方出發(fā)的根據(jù)地”。

  Daniel Lamarre顯然深諳“口紅效應”的魅力。盡管《ZAiA》駐演不久便遭遇全球性的經(jīng)濟衰退,但太陽劇團每場表演的門票依然銷售一空,“每當發(fā)生經(jīng)濟危機時,人們總是找尋娛樂場所作為避風港,借娛樂來暫時忘卻煩惱,燃點新的希望。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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