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嫣然巧笑,傳奇紅顏

2009-12-08 18:34:13      挖貝網

  文 蒼瑋 供圖 喜嘉

  一部2009年備受期待的獻禮片《建國大業(yè)》順理成章地火了,調動明星數(shù)量之多創(chuàng)造了史上第一。這是一出實實在在的群戲,眾星閃耀,其盛況說有如烈火烹油也不為過。然而熱映之后,幾十位明星如潮落般倏忽退去,接下來仍可為觀眾長時間所樂道的似乎只有國母宋慶齡的扮演者——許晴一人。

  女演員永遠是這個娛樂圈里最亮麗的風景,也是娛樂圈最不缺少的風景,美人代代如潮涌,大把大把的青春恣意生長,仿佛百草豐茂,輪轉交替,生生不息。正所謂花無百日紅,脫穎而出拔得頭籌的誠然可算得天之驕女,縱然一閃而逝,成了流星,也畢竟引得人間萬姓抬頭看過。記得少年成名的周迅曾經說過,希望她在40歲出場的時候,人們說這是一位好演員。在那時的她的心目中,40歲想必是一個有些遙遠的落寞的但又像里程碑似的年紀,是一個偶像明星的結束和真正演員的開始,是一個需要攀登才會達成的目標,但其實對幾乎所有人來講,日子并不是需要特別標注刻度的,一個曾經很懼怕或者很期待的時間點,奔來眼前時通常都是很平淡地度過,如果我們把時下如日中天作品等身的周迅當年的期許當做一種電影人共識的冀望來看,2009年許晴的出場,已經可以達成了這番愿景。

  即令在籌拍的時候并沒有如此規(guī)劃,但從客觀上《建國大業(yè)》的完成也呈現(xiàn)出眾星捧月的效果,許晴,毫無疑問地成為了一部特殊電影里的特殊人物,這確乎有了點前無古人的味道。黃建新導演說,許晴有一種雍容,在中國的女演員中,有很多很漂亮的,有很多很青春的,但雍容罕見。這就是五官并不酷肖的許晴被選中扮演宋慶齡的理由。

  雍容,一個特別端凝大氣的形容詞,若以《元史·劉敏中傳》中所開出的標準“身不懷幣,口不論錢,義不茍進,進必有所匡救”來看,更是一種十分不俗的境界。雍容很難與生俱來,多是后天養(yǎng)成,依我看,知性應該是一種前雍容狀態(tài),從知性通向雍容順其自然,在中國演員里,可能是囿于作品的內容,知性本不易造就,雍容就變得更為稀罕了。出身自外交家庭的許晴從來沒有過小家碧玉式的瑣屑,也不是明顯的知性,她的風格從一份純真的嫵媚開始,歷經18年的演藝道路,而跨向了今天的嫻雅舒徐,這是一個不小的跨越。1980年代,以劉曉慶為代表的中國演員尤其是女演員時常會把不喜歡重復一類人物的話掛在嘴邊,但若梳理一下,很多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某種角色的專業(yè)戶,這使他們成為明星但未必能成就演員。

  許晴是科里紅的典型。1988年她考進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1990年即有機會成為陳凱歌的影片《邊走邊唱》的女主角蘭秀兒。那是一個電影英杰輩出的年代,1988年《紅高粱》的橫空出世讓中戲學生鞏俐家喻戶曉,當年最流行的電影刊物《大眾電影》在那十來年里只做過兩次多篇幅的個人專輯,分別是劉曉慶和鞏俐,盡管中戲有若干位學妹因為形象酷似或被某導欽點而被冠以“小鞏俐”的稱號,但最早被稱為“鞏俐第二”的是北電許晴,雖然這兩位幾乎沒有一點相貌上的相近。

  第五代導演的早期電影大多表達了其個人對于天地生命人性的解讀,有的晦澀難懂,大多討不了普羅大眾的喜愛甚至有些根本就沒有公映過或者只發(fā)行了極少的拷貝,但很多在今天的商業(yè)化氛圍中非常成功的演員當年都曾經把最青春天然的倩影留在那樣的電影的膠片上,這些演員中有的人終其一生也只在小眾的范疇內留名,有的已經淡出這個圈子并被淡忘,有的則順風順水,獲得了商業(yè)和藝術的雙重價值上的成就,許晴無疑是后者。1990年的《邊走邊唱》,陳凱歌的選角標準是要無比的純情,定下了許晴之后,敏銳的香港媒體說這一次陳導終于要用漂亮的女主角了,因為在那以前,許晴的掛歷照就掛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1991年,老導演凌子風開拍改編自李劼人小說《死水微瀾》的電影《狂》,也起用剛剛學了兩年表演的許晴擔綱女主角蔡大嫂。早三年,小說改編的同名電視劇備受贊譽,電視劇中的女主角是張曉敏,這也是位80年代影壇的風云人物,更巧的是,她曾經出演《非常大總統(tǒng)》中的宋慶齡并勇奪當年的百花獎最佳女配角。就扮演蔡大嫂的感覺而言,25歲的張曉敏冷艷而清素,22歲的許晴溫存又熱烈,許晴版的蔡大嫂廟會上摸神羊的那一派少女氣息真如春光燦爛,今天看來,都能感受到一股鮮辣的健康朝氣撲面而來,那種敢愛敢恨的激情也十分干凈,就像一個通透了表演舍得自己完全投入的成熟演員而非一個生澀的表演系在校學生。

  1990年代前后雖然出了很多爛片,但影壇的人文氣息十分濃郁,很讓人懷念。很多中國本土文學作品得以拍攝成影視劇,1991年的許晴又參演了一部令我印象特別深刻的電視系列劇《南行記》。那的確是一次能夠打動人心的演出:艾蕪的原作、詩意的景色、粗獷的民風、神秘的邊寨之旅。片子已然看過了十多年的光景,記得真切的只有片頭黑的底幕上艾蕪蒼老的臉和王志文略顯滄桑的臉,還有就是片中漂泊者初見野貓子,她抬頭莞爾片刻之間流露出的千種風情,對我來說,那真是一種驚艷的感覺。伴著奇譎的邊地音樂,野貓子在黑發(fā)玄衣沉暮黛山的映襯之下向我們展開她詭異的笑臉。那種美,野性十足;那種嫵媚,不可方物。

  許晴的起點如此之高,但卻說自己接戲并沒有什么規(guī)劃,只要本子能打動自己就會演出,看來十分率性,所以,她塑造的角色人各有貌,本人也不會被類型化,也并不追求本色抑或是差異化演出。許晴幾乎從不參加各種頒獎禮,在爭奇斗艷的紅毯秀上也找不見她,用她自己的話說,一個人的狂歡要比當眾的孤獨更舒服,這可能也是她與一些政府學院派的獎項疏離的原因。不過,許晴是觀眾口碑上絕對的明星,很多機構舉辦的“最受觀眾歡迎女演員”之類的獎被她收入囊中,而且18年來,盡管遠離各種炒作,但她從來沒有跌出過一線,并成為60、70兩代人心中的偶像?!洞蟊婋娪啊吩衅恼旅麨椤剁R頭中的極品》,說的就是瞿穎、寧靜和許晴三人,我已經找不到那期雜志,也忘記了都說了些什么,但是這個題目記得特別清楚,須知那個年代雖然素樸,但美人亦是層出不窮,能被攝影師說成極品的終要有種超拔的態(tài)勢。美的標準非常具有時代性,因為每個人都有對美的理解和賞鑒,有的人我們愛她青春年少,有的人我們愛她風姿猶存,有的人我們愛她臉上的皺紋,可能也只有很少的人,無論她沉寂了多久,只要她一出場,便是目光的焦點。

  許晴的家庭兼具藝術與外交的雙重氛圍,這令她天然的就具有這兩種稟賦和選擇權。很多人從小就選定了從藝的道路,不斷踐行著“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的老話;而有的人半路出家,忽然開竅,從此揭開了別樣的人生。許晴說當年自己喜歡文化課,最怕表演課,因為根本做不出老師要求的小品,自覺性格不適合演戲曾經一心想退學,直到了解她的齊士龍老師要她做最后一次,之后就徹底作別劇藝,這令她在完全放松的狀態(tài)下悟到了表演的情趣,之后專業(yè)課的成績便從班上的倒數(shù)變成了正數(shù)。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89級的劉爽在自己的《青春紀事》里寫到87、88級學長們的很多軼事,雖是寥寥數(shù)語,但確是雪泥鴻爪,讓我們看到這些大明星成長的軌跡。她寫道,88級有很多漂亮人物,最漂亮的當然數(shù)許晴,入學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她,但在同學口中,她早已成了傳奇。

  《詩經·衛(wèi)風·碩人》有句著名的描繪美人的句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臉如蝤麒,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庇X得用這句話來形容許晴是天造地設般的妥帖。從前有個美女最美之處的評選,記得林青霞是英氣的美人顎,張曼玉是古典的美人尖(額頂),而許晴的兩個梨渦就是她的美人標記,有了這兩個美人渦,她輕輕淺淺的笑就配得上“巧笑”二字?!对娊洝酚浭龅膶徝罉藴柿鱾髑?,當年被吟誦過的那位美人早已芳蹤難覓了,而許晴,便成為了筆者所見的現(xiàn)實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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